五弦上的低音弦突然不名其妙地响了一下。
就和上次一模一样。
别冰走得很匆忙,忙得忘记把五弦放下。
于是她此刻就背着这把琴。
她也没有带琴盒,而是把五弦直接背负在肩上。
五弦是琵琶的一种,它比寻常的四弦琵琶多了一根低音弦。既然多了一根弦,那它的表现力便更为丰富。从前的人爱用拨子耍琴,现在的人慢慢弃拨子不用,而直改用手。
比起拨子,手毕竟能够直接接触琴弦,而直接接触的东西,才更能传达出内心的情感。
从前的人说丝不如竹竹不如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别冰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却不明白五弦为什么会忽然不受控制地响。
这实在是一件很吓人的事,尤其在这伸手几乎不见五指的山洞里。
于是本来一片安静的山洞,突然被这空弦之声灌满。
别冰不由得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上次五弦响的时候,别冰便不由自主地上山来寻赫连灼,结果一到这里就发现赫连灼失踪了。
那这次的响呢,难道赫连灼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别冰绝不敢相信。
她是强行脱队进来的,她也没有带照明的东西。
但她偏偏畅行无阻,而她一路上都在想着赫连灼,似乎没有刻意去看脚下的路。
她没有摔跤,也没有碰到什么东西,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一直在牵着她。
这也是一件吓人的事。
也只有在五弦响的时候,她才去看了眼四周和脚下。
确实是什么都看不见,黑得让人分不清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别冰停下的时候,她正竖着耳朵听。
当弦不再振动后,她隐隐约约听到哪里传来了风声。
风声不是来自洞口,应该不是谭微一行人的声音。
风声好像来自洞内深处。
但这声音很小。别冰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无杂念。
她要把注意力全放在耳朵上。
听到了。
那是一种用内力做出的气墙的声音,虽然表现为风,但比起大自然的风的随性,它却是持续而均匀的。
所以别冰很容易就听辨了出来。
会是赫连灼吗?
应该不是。别冰不会不知道要做出这种气墙无外乎两种方法,一种是功力尚浅的人不得不一直运功去维持这道气墙;一种是功力深厚的人,直接做出一道坚实的气墙待它自然消亡。
赫连灼没有那样的实力,而那气墙正有减弱的迹象,所以不应该是他。
那会是谁?
眼下洞内一片漆黑,她只能依靠声音寻找方向。
就算那不是赫连灼,她也只能先过去瞧瞧。
她把五弦卸下,运功做了道很浅的气墙围在身前,这样一来如果不小心碰到了哪里总归能有个防护。
于是别冰加快了脚步。
这个防护似乎非常多余,因为她之前就没有出什么事。
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也是被召引来的,所以不管她怎么走都不会有事,不管怎么走也都能走到那个地方。
就像赫连灼一样。
——
为武秋驱水后,真彩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武秋受了撞击之伤,强行用内力唤醒并不是一件好事,真彩绝不愿意武秋留下什么后遗之症。
于是她只能等待。
在等待中她终于有机会环顾四周。
其实很多人都不会没有环顾四周的习惯,但是只因眼下太忙碌,他们已丝毫没有机会去留意周围,于是他们也渐渐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
这实在是一件很伤惨的事。
尤其在节奏越来越快的如今,很多人都已忘记自己身处何方。
还好真彩终于有了机会。
巨石很大,而在它之下自然都是那涛涛急流。水仍然很快,快得让人不敢轻易就施展轻功。
真彩不会忘记刚下来时被水卷入的那种无力与绝望。
不过这水虽急,却不算宽,没多久就能看到那坑坑洼洼的崖壁。真彩知道,那是她下来的路。
但是她下来时却没注意到,崖壁上靠近水流的地方,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洞。小洞虽小,却也足以进一个人。
很显然那就是为人设计的洞口。
这实在让人有些吃惊。
究竟会是谁在这深峡之底凿了这么一个洞呢?
再往另一边看过去,就是武秋坠崖之处的最下面。比起另一块崖壁的凹凸不平,这块则显得十分平整。而且它是由上往下越来越缩,相信世上绝没有人能利用这块崖壁走出轻功。
因为平整,崖壁便一览无遗,所以最后真彩的目光仍被那个有着人力痕迹的山洞所吸引。
若非还要照顾尚在昏迷的武秋,真彩定然一跃而起往那山洞而去,要知道真彩的心中也是住着一个敢于冒险的猛兽的。
但她在一跃而起之前当然要考虑自己会不会再次被激流所缚,所以在武秋醒来之前,她要想出办法。
如果有办法去那山洞,那就也有办法回深峡之顶,总之能过水的束缚一切都好说。不过真彩定然是偏向于前者的,因为那顶上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物,她更愿意去没有去过的地方。
真彩开始东张西望。
东张西望的时候,真彩又不自觉地看到了武秋。
武秋的呼吸比起刚上来时的微弱不称,现在则显得均匀有力多了。而在这呼吸之下,他的小腹随之起伏。
九月虽凉,但毕竟尚热,武秋没有穿很多,于是练武之人硬朗的肌肉若隐若现。
真彩不由自主地把手放了上去。
在这起伏之下,真彩最开始被武秋的男性魅力所吸引,之后则为他的丹田所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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