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怎么更?

辛茯看着一旁案上一堆冠冕裳袍,很是头痛。

回想了一下,似乎与当初隔壁虞幕穿得有些相似,又不甚一样。无奈之下,只好拿了看起来是应该穿在里面的那一件,小心披在他身上。

“身上的不脱,这些怎么穿得上?”他没回头,淡淡道。

这声音……熟悉得让辛茯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辛茯还在错神间,他又道:“还不快些,是嫌你们编驹山的那群人,活得太久了?”

她再不敢耽搁,三两下将他身上的外袍脱了,里头好在有件黑色的中衣,辛茯直接将手里的冕服套在外面。可冕服很长,又需要系带,估计得费一些功夫。

“能不能麻烦尊主起身,我也好给您穿戴……”他坐得四平八稳,可如何给他穿衣服?

外头的人不知何故,忽地就呼啦啦跪倒了一片。辛茯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指挥他站起来,是不是十分的大逆不道?

“且放白鹿青崖间……”他居然真的起身,又冷不丁出声,“这是你说的?”

“不是。”辛茯立刻否认,“不知哪里听来的,随口一说。”

他沉默了一阵,“继续更衣。”

辛茯有些手忙脚乱,然而乱归乱,满头大汗竟是穿成了,忙乱间也顾不得看他的样子。

在套上右边袖子的时候,他的中衣袖口微微敞了敞,手臂上露出一截纹身。

青墨色的鹿角,蜿蜒而入。

辛茯一呆,急忙抬头看向他。

他应是一直注视着自己,目光稳稳地落在她的面上。

“北冽?!”她失声道。早前那份莫名的熟悉感,此刻立刻明了。

“怎么是你啊!”她开心地一拳就往他的肩头砸去。

拳头自然是没砸到他,半路就被他捏住了手臂,并且捏的力道很大,她一脸开心立时化成龇牙咧嘴。

“抬上来……”他忽然沉声道,松开了她的手臂。

看着他骤然充满杀意的眸色,辛茯心中暗叫不好。作为一名心理学出身,向来以情绪稳定著称的自己,在这里竟一次次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亭外很快有两人上前,将手中抬着的一人放在亭外的草地上。

辛茯不用走出去就认出,那是编驹山那群人中的一个,虽然关系并不亲厚,然而一路颠沛,自然是熟悉的。此刻他躺在草地上,了无生机。

看着她骤然煞白的面容和僵立的身影,青崖将手负在身后,耐心地等着她的反应。

她缓缓转过身,“是我,带着他们上的不周之山,要杀也该杀我,与他们无关。”

青崖神色澹澹,“从现在开始,你,随侍左右。若擅自离开半步,我会一不小心将他们都变成这个样子。替她更衣……”

说罢,他提步向外走去。冕袍一角金色的纹路,在阳光里十分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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