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来积压在心里的恐慌、寂寞和委屈,在一瞬间爆发了。

她忽然转过身趴在他怀里抽噎起来。

他没说话,只是把她紧紧的包裹在怀里。

她好想家,好想安之,也想宇坤,哪怕他那么久没有给过她一点温存。

可是她不敢说,最后残存的理智让她死死地咬住了唇。

这场时隔三年的报复,她和宇坤都没能幸免,她不想让儿子再被牵扯进来。

黑夜里只有她一声接一声的抽噎,悲伤而柔弱。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怀里哭。

她为什么哭?

这么多天没见,她也在想他吗?

她担心他离开就永远不回来吗?

真的会吗?

她的心,真的会因为他的离开,改变哪怕一次跳动的节奏吗?

她的哭、她的笑、她似是而非的依赖……他早已分不清哪一样是真哪一样是假了……

他用力地吻上这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诅咒似的低声呢喃,“我们不会再分开,即使是下地狱。”

一夜缠绵。

被饿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顾小青洗漱好,打开门就听见锅铲撞击的声音。

在偌大的别墅里,锅铲的声音、洗菜的声音……汇聚成一道美妙的音符。

以前没觉得这些有什么,可是自己一个人在别墅里待久了,这样平凡的声音听起来竟然觉得特别令人感动。

就连把她囚禁在此的罪魁祸首也变得可爱了。

或许她确实是个害怕孤单寂寞的人吧!

事实上害怕孤独是人的共性,就像被困在孤岛的鲁滨逊,如果在被困的那几年里,在岛上遇到原本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估计也能喜上眉梢而后和睦相处。

厨房里添置了很多蔬菜和各种肉类,冰箱里甚至有许多新鲜的水果、饮料和一些小女生爱吃的零食。

她一眼看到紫色的葡萄,一小串一小串地躺在冰箱里。

超市里的葡萄都是一大串一大串买的,很少会有人把它纠成一小串一小串的,但是谢松柏会。

以前有一次去买葡萄,她发现谢松柏喜欢把葡萄摘成一小串一小串,检查里面有没有烂葡萄。

他一直有保持这个小家子气的习惯。

她觉得很丢人、很麻烦,但想到这个挑剔的、勤俭的习惯,有可能继承于他贫寒的家庭,所以她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

但此刻这个细节告诉她,冰箱里的这些东西都是谢松柏亲自去买的。

从这里开车去市区,来回接近四小时。

他应该起了很早去超市里买这些东西吧。

厨房里充斥着炒菜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谢松柏围着簇新的围腰,背对门口在锅前忙碌,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小青。

当最后一个菜被铲起,一双纤细的手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站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法。

是她,他知道。

这是第一次,她用这个姿势抱住他。

她偏头靠在他的背上,温热从她的身上传过来,他感受到了。

很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怎么了?”

她把他抱得更紧些,轻声说:“谢谢你,松柏。”

“什么?”

“谢谢你起这么早给我买东西、做早饭。”

有一种被看穿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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