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纶倒也没觉着这算是什么大事,因此被乔瑛若稍稍一说,他想也未想便点点头同意了:“好,有你哥哥我在,绝不会叫人欺负了他。”

“送我到这儿就行了,哥哥你也快回去吧,我进去了。”乔瑛若说着往前走了几步。

“好,不过这鸲鹆你当真不要?”临走前乔纶拎起鸟笼子又问了一遍。

正房屋檐下面挂了一排六角红纱灯笼照明,乔瑛若就停在廊上,身子仿佛融在了那层红光里,她笑着摇头说:“我又不会养鸟儿,要不哥哥你自个儿养着,回头我去你那儿看它。”

“也行。”乔纶点点头,又瞅了眼笼子里黑漆漆的鸲鹆,因是训练过的,瞧着倒是乖巧的很,也不瞎闹腾,养起来确实也不错。边这么想着乔纶边把手里的灯笼还给了身侧的丫鬟,他方才拿灯笼是为了给乔瑛若照明,眼下把人送到了,他再一手鸟笼一手灯笼,提着也怪累的。

乔瑛若进到屋里,玛瑙正坐在椅子上做活,见她进来,起身迎上来说了句:“姑娘回来了。”

“你绣什么呢?”乔瑛若探头去看她手里拿着的针线筐。

“给姑娘做得几双罗袜。”玛瑙边说着边随手从筐里拿了一只已经做好的罗袜出来,给乔瑛若看。

乔瑛若只略看了一眼,扭头又往里间看去,从槅子隐约见着碧玺常穿的银红色衣裳闪过,就提高了声音说:“碧玺,倒杯茶来。”

“哎!”内间里碧玺早在她进来时就已经提起了茶壶,等说完话茶也倒好了,便端出来给乔瑛若。

乔瑛若刚刚在母亲那里都没喝水,一路渴着回来的,本来她还没觉着,但是等茶喝到嘴里了,她没留意倒是一口气给喝光了。

碧玺当即笑道:“姑娘这是渴了多久呀?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是在太太那里没吃够茶。”说完接过杯子又问了句:“可还要了?”

乔瑛若摇头。

见状碧玺便扭身进去里间放杯子。

“方才吴妈妈来过。”玛瑙找剪子把罗袜上多余的线头剪掉,才又接着说道:“说要我们警醒些,不可再叫姑娘找机会逃课,这回她没留意,倒是叫姑娘逃了一天的课。”

“太太把姑娘叫去可也是因着这个?”碧玺从里间出来问。

乔瑛若哼唧了几声说:“你们快别提这事了,好容易清净些,我今儿都不知被几人说了,再听下去怕是耳朵都要起茧子。明知道我最不耐烦读书,还偏都要在我耳边提读书的事儿,真是不痛快。”

碧玺噗嗤笑了,边说道:“不提不提,姑娘才从前面回来,太太可罚你了?”

提到这事乔瑛若立马又恢复了精神,她往椅子上一坐,开心道:“没罚,我明日去上课便是了,左右今儿也玩了有一天,就是要给先生赔个不是,若不然她告到爹那里,我可就惨了。”

“那正好,我装了些时令的鲜果子,回头给陆先生送去。”玛瑙说。

“对了,反正那果子我也吃不完,碧玺,你明儿给崔珩送去一些,记得要说清楚,果子是给他弟弟吃的。”乔瑛若估摸着他们也分不到多少鲜果子,毕竟府里这么些人,轮到他们怕也不剩多少了。

碧玺骤然听到这两个名字很是惊讶了一下,与玛瑙对视了一眼,随即她便问乔瑛若:“姑娘前些时候不是才与珩少爷闹了矛盾吗?怎么忽然又要我送果子去?”

乔瑛若扬起小脸,把心中早已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今儿在园里见着他弟弟崔珝了,好个乖巧可爱惹人疼的孩子,所以我便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崔珩了。”

玛瑙忍着笑说:“那这可好了。”

碧玺也说:“明儿我就去送,顺便也见一见姑娘口中说的,乖巧可爱惹人疼的珝少爷。”

乔瑛若满意地点点头,心里还想着找个空闲时候再去看看崔珝,只是她白日要上学,不到休沐的日子,一时间也抽不出空,便没去成。

等过几日崔珩去族学读书,果然乔纶很是热情地与他交了朋友,本来乔纶是因着乔瑛若的话才主动接触,但一番交谈下来,发现崔珩却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因此对他也多用上了几分心思。

临近初夏,天气渐热起来,乔瑛若白日里便有些没精神,熬着日子到了老太太寿辰这天,早起后吴妈妈给她梳了垂挂髻,在头发两边各戴了一支粉珍珠串成的珠花,打扮得漂漂亮亮。

她还边说道:“姑娘也渐大了,回头我去和太太禀报一声,这每月的衣裳也该多添几件才是。”

“那正好,大姐姐也快出嫁了,吴妈妈你顺嘴也和娘提上一句,每月给大姐姐也多做几身。”说完乔瑛若喝了口玛瑙冲的茶,润润嗓子。

“姑娘是嫡出,她是庶出,纵是要出嫁,一切自有太太安排,哪里还能越过姑娘去。”吴妈妈放下手头的梳子,从妆匣里挑了一朵鹅黄绒花,放到乔瑛若发间比了比,最后插在了发髻斜后面的位置。

乔瑛若笑笑,却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她素日用度在府里已经是顶尖的,不过是多做几身衣裳,再如何也越不过去。况且她自小便与乔瑛蕙在一处玩耍,亲密自不必说,几件衣服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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