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验尸房?起初向榕心里是拒绝的,可是一想到年轻衙役那张脸,心里还是很不舍,至少让他再陪他一会,而且他也的确有些好奇验尸房里的样子。

一踏进验尸房,率先扑鼻而来一股异味,像腐烂的肉味,再一闻又有种莫名的香气混在其中。

眼前是一个不过十平米的空间,四壁空无一物,门口有一个衣柜,里面摆放了几件普通的衣物,空间里有一个向下延伸的隧道,怪味就是从那里飘出的,而且向隧道下看去,只感觉阴森恐怖,犹如通向无尽深渊。

“小伙子,你帮我把他背下去。”老者面上围着黑布,并没有拿下的意思,说罢,便轻车熟路的下了隧道。

向榕嘴巴大张四开,他已经后悔去什么验尸房了,这也太吓人了,会不会一到下面,所见的尽是些尸体,还有那臭味熏天,令人作呕的残肢烂肉。

老者已经走远,就像回自己家一般,他重重吸了一口气,背起年轻衙役,脚下都有些站不稳了,但还是跟了下去,一进入隧道,阴冷潮湿感充斥在左右,相比地上,地下确实更适合存放尸体,温度也不会太高,就是不知通风怎么样,他可受不了腐烂的味道,那样他会连肠子都吐出来的。

隧道呈一个斜角向下开通,大约有二三十米长,空间倒是不小,三个人可并排行走,每隔五米有一油灯,火光呈黄色,却又有些偏红,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油灯,觉得有些新奇,忍不住驻足看那烛火,贴近油灯时一股烤肉的香气隐约可闻,像是从油灯里发出的。

“你在干嘛?”那老者站在隧道底部,仰着头微微露出怒意。

“没事,我就是觉得这油灯有些特殊。”

“把尸体背下来。”老者没有谈论油灯的事,催促道。

向榕自是识趣的继续向下走,没想到走到隧道尽头竟豁然开朗,眼前是一个大约百平米的密室,密室里寒意逼人,腐烂的味道也更佳浓郁,但同时又可闻到一股香气混在其中。

密室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铁制工具,像刀,锯,针,锤,铁链等,拆解人体的工具应有尽头,依大小型号,井然有序的挂在墙上。

相比他所想的,地下密室里的气味并不是太浓郁,四面墙壁都有一个方形孔,很深,不知通向哪里,他猜测那应该就是通风口,而地上有一条矩形水沟,沟里面还流有清水,手指触碰那水,冰凉刺骨,他不得不感叹,这个密室在冷藏方面下的功夫真是绝了!

“把尸体放在那上边就可以了。”老者一进隧道,便开始忙碌起来。

向榕将年轻衙役的尸体放在一块空着的木板上,他注意到,旁边一块木板上也有一具尸体,只是被白布盖着,看不到面目。

他不经意间发现,原来密室角落里烧着几根香,怪不得有股香气呢,而且密室里点着和隧道里相同的油灯,只是这里的油灯更大,更多,更明亮。

“我能看看这个尸体吗?”

向榕走到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仔细打量着,老者回头看了一眼他,回道:“若不害怕,看就看吧。”

他闻此言,本来极其镇静的内心突然不安起来,对白布下面人的面孔,既好奇,又胆寒,犹豫不决,就在他想放弃时,老者带着一副手套若无其事的来到他眼前,毫无征兆的一把掀开白布,随后又走到年轻衙役那里。

向榕面目一紧,别过头去,有种呼吸被中断的感觉,调整了几次呼吸,才鼓着勇气转过头,但当他看清白布下之人的面目时,愣住了,这不是今天没来的一个逃荒者吗,他怎么死了?

“老先生,这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那老者随口回道,“昨天晚上送过来的,死亡时间我不确定,他全身上下没有外伤,但体内的血液却极少,很是奇怪。”

向榕仔细端详着这个逃荒者的面容,却看不出什么异常,他不是仵作,也没学过医,对鉴定死尸一窍不通,出于尊敬,他又把白布盖了回去。

老者一边将年轻衙役的衣物褪去,一边检查着伤口,自语道:“喉管被割断,腹部大肠出血,皆是利器所伤。”

向榕一旁暗暗点头,确实如此。

“帮我端盆水来。”老者对向榕说道。

向榕沿着地上的明沟走到尽头,是一个水池,水池里的水不断向外溢出,或许这是一口泉眼,他拿过木盆,装满水,端给老者。

老者对他说道:“老夫做仵作半辈子,自认为也是铁石心肠了,但还是不太理解杀害这孩子的禽兽倒地为什么下这么毒的手,刺穿了腹部还不罢休,又要割断喉管放血。”

向榕想起那杀人的屠夫就在自己眼皮下逃走了,深深自责道:“是我无能,没能救下他。”

老者没有再发什么感慨,递给他一块布,“你来把这些血迹擦干净吧。”

他接过布,手却在颤抖,看着眼前冰冷的尸体,两条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瞬间又把布塞回给老者,“我......办不到。”

向榕如释重负,他真的办不到,或许他应该出去喘口气,而不是一直呆在这个阴凉的地下密室里。

密室的空气冷凝住了一般,只有缓缓地流水声,老者沁湿麻布,拭掉衙役身上的血迹,那两条伤口更加突兀了,犹如玻璃上的两道裂痕,惊人心弦,担惊受怕,久久不能平息。

“我......想我该走了。”向榕不敢再看年轻衙役,转过身去。

老者并没有挽留他,他出了验尸房,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回头看了看,脚步沉重的向外迈,作为一个仵作,要在那种环境里每日与死人打交道,换做是他,或许早就疯了。

他沿着回廊向外走,忽觉高墙之上有声响,一抬头,正见那秀才打扮的人立于墙上,向榕立马警惕起来,习惯性的摸向腰部,手下一空,这才想起腰刀不在身上!这个家伙竟没有离开,是自己大意了,当务之急是弄清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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