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的拜帖送到芷兰园的时候,沈家大公子的死讯也一并到了。

沈夫人哪里还顾得上拜见,人刚从马车上落下半只脚,就一扭头又坐了回去:“去周府!”

消息传到宋远知的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坐在美人靠上看奏章。她是爱极了这里的小楼水榭,夜里放凉榻,白日里便放书案,只可惜荷香阵阵无人嗅,伊人只为案牍而劳形。

“我上次让你查的事,你查清楚了么?”她一面漫不经心地在那问安的奏折上写了个“已阅”,一面问鸢儿。

“回先生,鸢儿已让人去查了,说是他近几月来日日上朝,处理政务勤勉审慎,并无异常举动。”

“竟有这样的事?”宋远知惊疑不定地问道,她的笔尖顿在砚台上方,一时陷入沉思,竟忘了去蘸墨。

可还未等她想个明白,芷兰园的丫环已经匆匆奔上楼来,附在鸢儿耳边说了什么。鸢儿唬了一跳,为难地去看宋远知。

“怎么了?”

“回,回先生,周府的人来信,说是沈大公子……夭亡了。”

宋远知腾地站起身来,问道:“皇上知道了吗?”

那丫环支支吾吾地道:“回先生,这事太大,奴婢不敢瞒皇上。”

“罢了。”宋远知长叹一口气,“把这些奏章归置归置,明儿我再来批,我先去给皇上请安。”

柳怀璟昨夜贪着与周冉意说话,睡得迟了些,可天还没亮透,他就听着外面有动静,不觉有些恼意,他看了看身边沉睡的周冉意,见她并没有被惊醒,放下心来,自顾自地起身让宫女更衣,一面低声问:“高缇,外面何事吵嚷?”

高公公恭声回道:“回皇上,这事是周家的家事,原不该惊扰皇上,只是外面难免闹将起来,怕皇上听了三言两语一时误会,索性一并告知皇上。”

“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周家的事就是朕的事,朕若在长陵鞭长莫及也就罢了,如今这事就发生在朕眼皮子底下,朕岂能不管?你且说来,究竟是何事?”

“是,皇上恩恤岳家,实乃万民表率。听来报的人说,是沈郡守家的大公子,昨夜在周府夭折了,听说是为了两家的婚事,自尽的。”

“有这种事?先生知道了吗?”

“大约此刻也该知道了。”

柳怀璟回身透过屏风粗粗望了一眼,道:“让下面的人动静小些,别扰了皇后休息,我与先生前去看看。”

他刚动身出门,却在门口见到了不知等了多久的宋远知。宋远知一身白衣,低垂着头,给他行了一礼:“皇上万安。请皇上留步,远知愿代皇上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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