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李半夏脸上的笑容,林桑白就觉得一定有什么非常坑爹的事情就要发生。
这样的预感在过往两人的日常里非常灵验屡试不爽,比如那次去学校办公室画小王八。
比如冬天去结了冰的湖面滑冰——冰层最多五公分厚。
还比如吓狗……就是那种一个人当诱饵让狗追着自己,另一个人埋伏着吓它。
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平均每年被提到医院打次狂犬疫苗:因为疫苗效果就维持半年……
不过十六岁那年两人收养了小白,从那以后李半夏就很遗憾地表示再也不能享受吓狗的乐趣。
而现在,林桑白的预感又一次,灵验了。
生科院里没什么人,毕竟是凌晨两点,保安亭倒是有保安大叔,但他好像也是知情人的样子,反正扫了眼李半夏身旁的桑白之后就什么都不说了。
接着,当林桑白跟在李半夏身后走进生科院后,面前的一切让他脸上肌肉僵硬,表情死寂,虽然很想表示情绪稳定但只能闭上嘴,强忍着一口老血喷出去的冲动。
他看到了什么?
人体标本室外,三个从眼窝子里往外冒蓝光的骨头架子正围坐在一起打扑克,你一个3我一个大王打得乱七八糟不亦乐乎。
三个骨头架子从缺了几颗牙的颅骨到下面漏风的肋骨条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鬼画符一样的小纸条。
隔壁教师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应该是被保存在密封装置里的干尸,自顾自地打开了一台电脑——在看考古节目,每当考古人员从腐朽的棺木里掏出一个尸体时它就不由自主的凑到显示屏前面,紧张异常。
缠在身上发黄风化的干布条一抖一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断掉。
几只本来应该好好被泡在福尔马林罐子里的野猫野狗还有几只似乎已经灭绝了很久,不认识的动物在扑飞盘。
扔飞盘的倒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都玩儿这么嗨啊?加老娘一个?”总是闲不下来的李半夏看到面前的一幕后眼前一亮,冲上去啪啪啪地在一个骷髅老兄或者老姐身上拍来拍去。
桑白亲眼看见对方一根肋骨被拍掉在地上,然后那个骨头架子又气定神闲地把那根肋骨条捡起来,装回去,
第一遍还装反了。
“这就是……你说方便的原因?”桑白咽了口唾沫,虽然已经提前被打了预防针,可看到亡灵一族真实地出现在眼前还是感觉慎得慌。
“是啊。”没能成功抢下一个位置的李半夏开始撺掇着教自己面前那个骷髅架子把四个A拆成两对打出去,心不在焉地回答到:“就是在生科院或者医学院这种地方,亡灵族就可以很方便地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出现,没人会觉得它们是自己动的,只会开始骂又有人乱放标本。在执法队里,亡灵族伪装标本的技巧可是亡灵族的必修课。”
桑白:“……”他就知道,又要开始坑爹了。
“这年头,亡灵族出门一般都要自带一个箱子,上面写着标本保存专用。看到普通人就往箱子里一躺,再给后勤人员发个消息就会有专门的人去接回来。有时候实在来不及进箱子就只能装尸体了,不过装尸体这种事情它们倒门儿清,指不定法医停尸房或者医院太平间里放的一具确认不了身份的尸体就是亡灵族伪装的。”
废话,只要不动它们本来就是尸体。
“他们经常故意这么干,说的是为了熟练业务,但老娘一直觉得这群闷骚主要是为了好玩。”
“前几天有个亡灵装成尸体之后呆在棺材里玩手机忘了时间,一路被人送到火葬场我们差点儿没给丫保下来——说实话,亡灵如果火化的话,那火烧的可旺!以前合众国那边有个火葬场就是这么被烧掉的,他们一不小心烧了个埃及过去旅游的木乃伊。”
这是该先吐槽亡灵玩手机玩到差点儿把自己玩儿完呢?还是该吐槽合众国火化了木乃伊呢?或者是先吐槽木乃伊出国旅游呢?
桑白:“……”
最后他什么都没吐槽。
他能说继血族之后,自己对亡灵的印象也已经彻底崩溃了吗?
“这位就是林桑白?”那个扔飞盘的漂亮女孩问道。
声音淡淡的,有种很特别的味道。
“你好,我是林桑白,你认识我?”桑白好奇地看着对方。
不算矮,但特别平,如果抱在怀里肯定咯地慌。
“介绍一下,桑白,这是小小小,我的同事——也是老娘小队里的副队长!”李半夏毫无顾忌地一只胳膊搂着桑白脖子,哪怕隔着一层风衣桑白都能感觉到那份破格等级的柔软。
只可惜李半夏这个神奇的女人,总是能以自己独有的风格让人很难意识到她女性的身份……
“成为你的副队长我一直觉得是我这数百年犯的最大的错误。”女孩让标本宠物们自己玩儿飞盘去,自己一步步走过来。
步子不大,有点深闺娇女般的典雅。
桑白这时候发现对方的皮肤特别白,不像李半夏那样瓷器一样的白皙,而是不透一点血色的苍白。
及肩的深紫色头发,一身古典大红色仕女裙配上她淡然的表情,衬得整个人仿佛没有一丝烟火气。
跟丰满的李半夏不同,虽然身高只比她差一点,但整个人完全就是垂直线条,纤细过头了。
容貌精致可爱,细手细腰的。
“还有,我不是小小小,我叫肖潇筱,肖像的肖,潇洒的潇,绿筱媚清涟的筱。”
“真是好名字好名字!最后那句诗是王浩然的吧!”桑白抚掌微笑。
“是谢灵运。”
“……”
桑白开始假装看风景,李半夏在旁边捂着肚皮笑。
笑完了之后,李半夏才说道:“别看她胸这么小,其实已经活好些年了!”
肖潇筱顿时以险恶的目光死死盯着半夏。
年龄是大多数女性的禁忌,身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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