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

旧灰场。

站在旧灰场门前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前,胤承面露难色,迟疑着对萧绥道:“师妹恐怕有所不知,西厂中人,除却西厂厂督以及几个档头是宦官,其余人等皆出自拱卫司,是被陆庸剔出来的杂兵和京中的二世祖,多为撩鸡斗狗之辈。”

萧绥想撂挑子不干了。

她满脸鄙夷地看着胤承,这师兄咋这么废?

胤承以手抵唇,轻咳了声:“不过里面的人都干净,没有钉子,几个档头也是一直追随在孤身侧的,先前孤在陛下面前不能太过出头,只能放任那些二世祖和兵油子了。”

他说的轻巧,萧绥却深知其中不易。

西厂选自拱卫司,其中必定有陆庸的人,所谓二世祖,必定有个牛逼轰轰的爹——他们的爹交织在各方势力中错综复杂,哪些人是敌哪些人是友还需仔细分辨,其中不易不知几何。

更遑论这一切在元朔帝眼皮子底下还不能让元朔帝察觉,如何把握其中的度,也是需仔细把握的。

但凡强权身畔,都不容他人安睡,哪怕此人是接自己班的亲儿子亲孙子。

皇帝和储君之间的关系向来微妙,纵观古今,出彩的太子不少,出彩又长命的不多。

胤承之父懿文太子文武双全,尤以其彪炳战功为人称道,可笑的是,未死于战场,倒死在朝堂倾轧间。

萧绥年轻气盛,更愿与陆庸一争高下,初来乍到便出手整顿西厂也情有可原。

这样,胤承便有了借口真真正正将西厂收为己用。

大周朝自太祖开始不设宵禁,夜市繁盛,待到元朔一朝,夜市式微,恢复宵禁,不过宵禁仍在三更之后,与不设无异。

旧灰场地处京城玄武大街,紧邻东市,眼下已灯影寥落,只剩零零散散的一些行人商户。

萧绥很快就见识到胤承所说的二世祖喜欢撩鸡斗狗是什么意思。

萧绥刚要抬脚迈步,一条满身是血的恶犬便咆哮着朝她面门扑来,几乎和成年人等高——

萧绥一抬手,手中剑鞘重重捅在其中恶犬的肚皮上,打得那恶犬呜咽一声,滚落在地上,

它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鼻头紧皱,低吼着朝着萧绥龇牙咧嘴,又朝萧绥扑来!

那狗瞳孔浑浊不清,凑近了便能看到身上全是咬痕和血孔,至于左耳更是直接被咬掉了,秃愣愣地支着。

这世道,狗也能欺到她头上来不成?

萧绥抬脚便踹,那狗还没来得及近她的身,便被翻滚着踹出去足足数丈远!

另一只恶犬狂吠着从院内追出来,因跑的太快,冲力太足,它甚至在地上打了个滚,在地上蹭出一道血痕,随即两只恶犬撕咬在一处,口角边涎液和着腥红的血飞溅一地,

萧绥问向身边胤承:“你养的?”

胤承摇摇头。

紧接着他们两人便被随之而来的一群斗狗二世祖团团围住了。

这两人,无论容貌气质身份都在人群中拔尖的,所到之处时时为人瞩目也不为过,这倒是第一次尝到了被无视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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