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鞑子左手用弯刀支撑着身体,几次想要站起来都没有成功。半是因为伤势,另一半却是因为恐惧,他惊骇地盯着眼前这个杀意滔天的年轻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看起来那么文弱的小白脸,现在怎就成了一具杀神?作为打老了仗的战士,这鞑子更能清晰感受到面前这持刀青年的战斗意志和力量,他知道身下这草地恐怕就是自己生命的尽头了。
“的的的……嗒嗒嗒…”岳川等三骑终于赶到了。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这辈子终身难忘的震撼画面:一个白面书生样的柔弱青年,左手揪着半跪地上的鞑子发辫,右手持刀轻轻一划鞑子咽喉,血雾喷薄而出,洒得青年白嫩的脸庞猩红点点。那青年对着岳川等人咧嘴一笑,红白交织的血脸中,六颗好看的白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他活下来了?他居然一人干掉了一个鞑子兵!”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惊奇、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老方,好样的!厉害,厉害,小弟我佩服得紧哪~~老方你没事吧?”杨小五率先蹦出一连串词,翻身下马来到方远跟前。岳川和韩山也围了过来,“方兄弟当真好本事,初上战阵就手刃敌酋,真个是文武双全。方兄将来定非等闲之辈!”岳川这句说得诚恳,显是发自内心。“从今往后,方兄弟就是俺老韩的兄弟。俺老韩最服有本事的人。”韩山眼里的“有本事人”自然是指能杀敌之人,他性情耿直,沉默寡言,今天算是破天荒说这么多话。
方远扔了刀子,坐地上大口喘气,之前本就饥渴,再这么一番打斗下来,全身已是酸痛无力。他接过杨小五递来的水囊,猛灌几口水落肚,才和众人打个招呼。
有了刚才并肩战斗的经历,方远和岳川等人立马便熟络得像是自家兄弟了。生死间的战斗情谊,不是一般感情可以比的。厮杀汉们最佩服战场上的英雄,如果说之前对方远还有三分防范、四分看不起的话,那么方远刚才战阵表现,就足以让大伙对他刮目相看,不自觉得已把他当自家兄弟。
而刚才战阵前后,岳川等人对方远的关心、救援举动,也让方远内心感到久违的温暖。这真是帮值得交心的好兄弟!
又一阵马蹄声传来,郭怀、吴海回来了,每人还另牵着一匹马,显然击杀鞑子所获。他俩刚才远远的也大致看到了这边杀敌经过,以目光向方远致敬。方远报以微笑,打量四周,辽阔草原,战马嘶鸣,不禁豪气顿生,心下念道,若便与这帮兄弟,上马杀敌,下马喝酒,这生活,倒也不错。
没过多久,杨小五便来唤方远继续出发。众人已把缴获的战马、兵器等归集捆扎,此次哨探已经暴露,为防止鞑子后面有大队来援,队伍不能再往北深入,得赶紧撤离了。
一行六人、十几匹马,疾疾向南行进。方远骑术正在快速提升中,虽然临阵还不行,但现在以寻常速度跟上马队,已能勉强做到。因为打了胜仗,缴获也丰,大伙心情都不错,一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此时天近黄昏,远处的群山轮廓已非常清晰。据杨小五说,进了那边的山就属于赵境了。
等到越过一片缓坡,视线前方出现了一个固定的黑点。众人齐齐欢呼一声,策马加速直奔黑点而去。方远心里也是一阵惊喜,因为大伙先前跟他提过,前方便是大赵宣府边军西北方向最前哨的烽火台----原山烽燧。
传说中的烽火台啊,会是怎个模样?方远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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