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山,地貌奇特,三面环山,中间一谷,就像一个绿色的茶壶。

苏秦他们就住在茶壶底部,久居于此,呼山之气,饮溪之水,在气质上仿如壶中茶叶,汲取了山水的灵韵。

而在溪谷的西北方向,一条瀑布如银龙一般在绿云间奔腾穿梭,突然猖狂直扑地面,溅起无数浪花,龙吟之声,声动四野,令方圆百里鸟兽震怖。

在瀑布冲刷下形成了一个水潭,正是谷中那条蜿蜒九转的清溪源头。

“师弟,鬼谷先生叫此飞瀑为龙吟瀑,果然如龙!”张仪一拍苏秦肩膀,哈哈一笑,又指着脚下一池幽潭,“此潭名曰洗药潭,先生常在此洗药。”

苏秦和张仪站在一处石台,他没有说话,仰看瀑布,一脸动容,他喜欢看雄浑壮美的自然景色,可一舒胸臆,话说在这里住了几天还真有点闷呢。

“师兄,这里景色宜人,但飞瀑之声震耳欲聋,在这里练剑真的好吗?”

苏秦看着谭边在玩泼水游戏的师兄弟们问身边的张仪。

不远处,南匡老师躺在一块青石之上,眼睛半张半合,似睡非睡。

“师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张仪发现自己这位同学,最近似乎失忆了不少,笑着解释道,“鬼谷先生说练剑,首先练心,心易乱者,握剑之手必然不稳,所以特意选这喧闹之所,就是为了锤炼你我心神定力。”

苏秦想想是这个理,鬼谷先生果然是个高人,想见他的心越发炙热。不过这样练起剑来,对自己这个从来没有摸过剑的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目光又朝一个角落瞟去,一株挺拔的古树下,站着一个比古松更挺拔的人,黑衣冷面,正是剑痴文锐。

之前闭目养神的他,似乎查觉有人窥视,双目霍然睁开,抬头便将苏秦来不及撤退的视线抓了个正着。

呼,好犀利的目光,苏秦对他笑笑,对方冷冷看了他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先生,剑拿来了。”

这时远远听见有人在喊,是荆尚这位小师弟气喘吁吁抱着一个包裹跑来。

南匡子一个圆球翻身坐了起来,众位弟子们一拥而上,从包裹里取出剑道课上个人专属的竹剑。

……

“苏秦,你的剑。”张仪拿了两把竹剑,一把递给发呆的苏秦。

这一柄竹剑,造型清秀古拙,通体是淡黄色的竹纹,剑尖圆润,身长约二尺七寸,苏秦暗赞一声,指尖在剑脊上抚摸了一下,触手温凉,他右手迎风,轻轻一挥,似有隐隐低吟之声。

“师弟,我们这十六柄剑,都是鬼谷先生取谷中之竹亲手所制,共制了五十柄。”张仪得意地指向剑柄苍劲的字迹,“你看,我的名字也是先生所刻。”

他突然歉意地一笑,“你那把没有,你来时鬼谷先生已走了,等他老人家再回来时,一定刻上你的名字。”

苏秦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剑柄,笑了笑,他倒是不担心自己和鬼谷先生没有见面的机会,毕竟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记载着苏秦授业于鬼谷先生。

“苏秦,张仪,汝二人还不过来排队,难道要为师请尔等不成?”

南匡子反握一柄竹剑,伫立于洗药潭边,大嗓门似乎比瀑布声还响。

苏张二人慌不迭地小跑过去,刚在谭边空地上和一群师兄弟站成一排,脑袋就被南匡子用剑背各敲了三下。

二人捂着头,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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