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扑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到溪水边,整个脑袋探入水中大口吞咽。

他身边的马儿则是优雅的多,踏着轻缓的步子走到溪边,打了个响鼻低头饮水。

约书亚撑起身子,走到马旁边取出米奎尔的酒囊,里面的酒水早就被他喝光了,他走到溪边将水打满,随后找到一块相对大些的石块靠坐下。

他已经风餐露宿整整两天了,路上只能靠着一些野果充饥,痛楚和饥饿摧残着他的身心。

约书亚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从怀中摸索出一块被兽皮包裹的膏药,他颤抖着手扒开上身的衣物,露出左半边充满淤青的胸膛,他咬紧牙关,将一些膏药涂抹在伤处,在膏药触碰到胸膛的瞬间,约书亚倒吸一口冷气,剧烈的疼痛火辣辣的冲上大脑,他青筋暴起,一只手的五指死死地扣在地面上,整个过程持续了很久,他将整个胸膛涂满膏药,靠在石边闭目喘息。

这些膏药是从米奎尔身上搜出来的,那种止痛的药水只有一瓶,除此之外约书亚还在他身上搜到了一些金币和碎银,米奎尔被约书亚挂在马鞍上,身体被他用绳子固定住,刺鼻的臭味从他身上传出,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至于会不会产生什么瘟疫,约书亚并不在意,他不会再失去什么了。

约书亚从裤兜里掏出那枚银质的徽章,用手擦掉上面的泥土,细小的字迹显现。

真理引领着我的脚步,我将不断前行,直至永恒。———尼德莫特

略微思索,约书亚收起徽章和水囊,翻身上马,顺着地面上泥泞的马蹄印继续赶路。

格林德沃学院位立于钢图王国与兰蒂斯王国之间的交界处,以约书亚的行进速度,少说要数月才能抵达,而他现在的状态不足以支撑他进行长途跋涉,不说胸口处的伤,他现在连食物的问题都无法解决。

时值正午,夏日里的艾维尼亚生机勃勃,森林中充满鸟儿的鸣叫声,艳阳高照,约书亚揉了揉太阳穴,取出酒囊灌了一口水。

前方隐隐约约的显现出一些人影,再近一些则是看到一些房屋,隐隐有烟火从其上空飘出,约书亚勒住马,找到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用绳子将马拴在一颗树上,把裤兜里的徽章塞进米奎尔的怀里,只带着一些金币和碎银,便提着黑灵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

约书亚注意到一旁树木上的标示,上面刻着钢图国的国徽,下面则是写着小镇的名字——溪水镇,最下面似乎还标明了什么兽人不得入内的字样。

刚进镇子就见到一个打铁匠在费力的舞着锤子,汗水从他头上滴落到一块剑胚上,发出液体气化的嗤嗤声,铁锤击打在剑胚上,火星四射,敲击声连绵不断。

不远处则是有一些商贩在叫卖着自己的商品,有人将水果摆在地面上售卖,由于天气的原因这些水果色泽并不算好,显得有些萎缩,一旁的果农愁眉苦脸的用水不断地泼洒在这些水果上,即便他如此卖力,也没有人愿意在他的面前多停留一秒。

肉贩用木棍绑着麻布,一边驱赶着飞虫,一边和身旁的妇人讨价还价。

几个年幼的孩童拿着棍棒胡乱喊叫,嬉笑着从约书亚的身旁跑过。

约书亚没有在意这些,他感觉自己快要饿死了,浑浑噩噩的穿过散乱的人群,钻进了一家名为落日旅人的酒馆。

推开酒馆的大门,房屋内充满了刺鼻的汗臭味和人们的哄笑声,约书亚笔直的走向吧台,随手掏出数颗碎银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大厅徒然一静。

“给我一些水,和干净的食物,越快越好。”约书亚红着眼睛,用沙哑的嗓音对着面前的酒保说道。

“哪来的乞…当然!没问题先生。”一个和约书亚年龄相仿的酒保正在用一块兽皮擦拭着手中的杯子,与一旁的中年顾客交谈,此时被约书亚打断,神情有些不悦,随后看到约书亚衣衫褴褛,更是嫌弃起来,紧接着他瞥到约书亚拍在桌子上的碎银,眼前一亮,顿时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露出笑容,一把收起碎银,讨好的回答道。

约书亚并没有注意到他的颜艺,他扭过头环视大厅中的众人,随后找到一个无人的酒桌,把剑放在桌上,拉开椅子侧身坐下。

大厅中的众人也随着他的动作收回目光,酒馆的气氛再度变得热烈,约书亚的事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似乎刚才的一幕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很快就有人把食物端了上来,木制的餐盘上是一些搅碎的土豆泥和一大块肉排,以及数枚干果和一杯倒满的啤酒。

约书亚灌了一口啤酒,抓起肉排狠狠地撕扯起来,没有仔细品尝味道,现在对他来说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是人间美味。

片刻后,约书亚在酒保掐媚的笑容下离开酒馆,稍加思索,约书亚随手拉过一个路人,打听起医馆的位置。

路人见他手提长剑,不敢顶撞,详细的说明了镇上数个医馆的位置,并推荐出其中医术最为高明的一家。

约书亚按照路人的指引,来到了一个二层高的房屋前,门上面刻着一个X一般的符号,在艾维尼亚这个标示的意思是医疗场所和求助。

推开门,外面天色大亮,屋子内却燃着烛火,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叟坐在房屋中间,背后挂着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她正神色专注的为面前的人缝合伤口,而她对面那人嘴里咬着木棍,豆大的汗珠在他的额头上悬挂,却是忍着一声不吭,看他身上的盔甲上没有多余的纹饰,想来是佣兵一类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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