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西凉太守寇修之擂鼓点将,领了三名副将,点了三千名精壮士兵,离了凉州城,浩浩荡荡向高凉县城赶来。

再说高凉城内,高凉县令武英群那日接到百姓报官,声称寇府一家满门俱都被杀,不由得大惊失色,但又如何肯轻信,便带着县衙众属官衙役赶到寇府。到了寇府,推开大门,只看到满院狼藉,各个房门都开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忙快步去查看,等到转了几间房子,看到一具具尸体,顿时如雷惊的蛤蟆,雨淋的蛤蟆,一交跌坐在地。

一郡之太守满门被杀,如此泼天大案,竟然出在他的任内,这可怎么得了?他不敢隐瞒,一壁令主薄带众衙役勘察现场,一壁赶回县衙向太守府发公文不提。

寇修之寇太守带领三千人骑快马一路飞奔,不一日赶到凉州城。守门的士兵待要拦截,被他一马鞭抽倒在地,骑着马风一般领着亲兵进城去了。

这头武英群正在县衙焦头烂额,忽听得外头一阵人喊马嘶,疑惑之间,就听有人大吼:“武英群,你给老子滚出来!”

他一听就大惊失色,太守大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只好硬着头皮迎出门去,刚走到滴水檐下,只见寇修之已经来到院内,一身铁甲,头带金盔,花白的胡须上面是两片紧抿着的嘴唇。寇修之大踏步来到武英群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道:“姓武的,老子将家眷托付给你,你关照的好哇。”

武英群哭丧着脸,哀求道:“大人,大人您轻点,轻点。”

寇修之冷哼一声,甩开了他,走到厅里,拿起水壶咕嘟嘟喝了几大口,随行的几个亲兵跟进来,按着刀侍立两旁,寇修之坐了正中间主位,道:“我今日带兵前来,定要将这淫寺一举踏平,为我妻儿复仇,你叫上人,前面带路。”

武英群忙不迭地应声道:“好好好,大人稍作休息,下官这就去叫人。”擦了把汗,就出去了。

这武英群脚程倒是快捷,不一会儿领着三班衙役进来,向寇修之行礼道:“启禀大人,人都已经带到了,不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到了现在,他仍不知道这位寇太守所说的“淫寺”是怎么回事,但又不敢触怒了盛怒之中的上官,只是心下揣摩,莫非大人口中的“淫寺”就是寇家灭门惨案的祸首不成?我高凉境内只有一个普济寺,这普济寺方圆二十里很是有名,香火鼎盛,难不成是它?

寇修之又喝了口茶,起身对一个亲兵道:“传我的将令,叫弟兄们休整完了,即刻整军列队,随我剿贼。”亲兵喏了一声,出门上马飞奔而去。

寇修之道:“武英群,若我的妻儿还在,倒也好说,若是少了一根寒毛,你就等着本官参你吧。”说着站起身来,整好衣甲,说道:“走,去回雁山。”

武英群一面答应,一面心下惴惴:果然是这普济寺。

武英群骑马带着衙役们前面开路,出了西城门,早有三千士兵列队在门外等候。路边围观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不多时,大军来到回雁山下,普济寺前。看到那山路很是狭窄,寇修之在马上不禁皱了眉头,打马前去转了两圈,对手下将领道:“如此山路,咱们的人能上去吗?”

一个青年将领提马出了队列,说道:“回大人,上去倒也能上,不过据标下估计,恐怕得有一个时辰。”

寇修之“嗯”了一声,沉吟片刻,将马鞭一指,大声道:“擂鼓,上!”武英群见机得快,喝道:“刘班头,你带咱们的人先上去,将百姓驱逐了,一切听各位将军的指挥。”

“咚,咚,咚……”三声鼓响毕,三千大军如同蚂蚁一般一排排地向山上走去。那山道台阶是用青石铺成,最多只能并排行走两人。

寇修之神色冷峻,一语不发。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大军全部上山,寇修之跳下马来,拾级而上,武英群紧紧跟在后头。

待上了寺前的观景台,只见三千人马呈雁翅状排开,将庙门团团围住,寺门洞开,几个年轻的沙弥手持木棒,正在紧张的戒备。

寇修之看到已无进香的百姓,便走上前来,大声说道:“叫你们管事的出来答话!”

话刚说完,从里头出来一群僧人,正中间是一个年过四十的精壮和尚,身披大红袈裟,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严云,见过将军,不知将军提兵到此,有何见教?”

寇修之冷哼一声,说道:“贼和尚,休要和本官拽文,速速将我家眷交出来,如若不然,不要怪我手辣,定叫你满门上下一个不留!”

这严云住持微微一笑,说道:“将军这么说,小僧可就听不明白了,每天来敝寺进香的香客那么多,且不说你的家眷姓甚名谁我不知道,即使小僧知道,此刻大军围山,所有的香客都下山去了,将军怎么反来找我要人?”

寇修之一听这话音,脸顿时冷了下来,冷冷说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愿交了。”

严云和尚道:“非是不愿,实是不知将军说的是什么情况,贫僧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更不知哪里得罪了将军,引得大军围我山门。我佛慈悲,有好生之德,如果贫僧有能帮到将军的地方,自然会鼎力相助,唯命是从。”说着宣了一声佛号,他大义凛然,不卑不亢,居然也有几分得到高僧的模样。

寇修之闻听此言不禁哈哈大笑,说道:“好奸贼,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说完肃了笑脸,大手一挥:“来呀,与我杀进去,谁能生擒此贼,我有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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