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本就是有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

比如,出门捡姑娘。

云初霁并不是个爱出门的人,比起外头的喧嚣,她更喜静,有时待在云家老宅几日不出,有时会在祭司府住上两三日,有时踪影飘忽不定,倒是同那些云游得道之人一般。

幽幽临川,看似奉她为神,实则困于她,谁都不知是谁在撒网,将无数人的命运用某种千丝万缕连接,冥冥之中一双推手,搅动着世间的千变万化。

不拘于世俗礼仪,她今日只是步行,虽迷路的症结或许此生都不会转变,但有雪影带路怎么也不会丢,若是给它系上一根绳子,溜狗更为相似,当然雪影不会容许这事发生。

雪影跑的很是欢快,在前头带着路,慢悠悠的云初霁毫不在意,丝毫没有加快脚步的意思,跑远了的它又默默的跑回来,跟在边上,长长的街道,一人一兽并排走着,人群自动分开的路,倒是省了不少事。

临川旧俗与东岳不同,还保留着一些古老习俗,而团团围住的两个姑娘便是一眼就被瞧出来是外乡人,可这架势,不似是沦落于此,像是,来寻人的。

集市上的戏本子并不全是凭空捏造的,当然,无论是典籍,还是野史,市井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用说书人的话来说,那便是穷苦姑娘千里迢迢来投奔,成了,是一大美事,未果,是常事;若是衣锦姑娘找来,成了,是一段佳话,未果,也未必是坏事。

不知怎么的,雪影一口咬住了一个姑娘的衣襟。

要说这姑娘,生的一副好模样,巴掌大的脸庞有几分稚气未脱,身上坠着小铃铛,轻轻一动便能发出悦耳的声音,此时被雪影咬着,睁着大大的眼睛,手里的锦帕绞着,似乎还噙了点泪花。

娇俏的姑娘若是滴下几滴泪,可要把人心哭化了。

大摇大摆地拉着她,左边晃两圈,右边晃两圈,雪影嘚瑟的样子像是娶了美娇娘似的,可把人群吓得四处避让,既担忧又心疼着看着眼前姑娘。这雪狼虽不是深山中的野狼,桀骜不驯的动物本能隔了一年依旧不改,何况它的主人是祭司大人,整个临川,也无人敢开罪于它。

当然,在祭司面前的雪狼,乖巧的模样,还真不像雪狼。

一般的姑娘见了雪影皆是惊慌失措,可这两姑娘看着面生,被咬着衣裳的姑娘只顾着绞手帕,怔怔地看着拖着她大摇大摆走着的雪影,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旁边大点的姑娘更是动作熟练的掏出一颗拳大的夜明珠,在它面前晃了晃。

雪影,最喜亮晶晶的东西,一见夜明珠便将事情抛之脑后,美娇娘也不要了,“轱辘轱辘”撒开腿追着玩了。

终于舍得松嘴的雪狼一溜烟跑的老远,终是让大伙送了一口气,纷纷拍拍心头安慰自己幼小的心灵,回过头又看看淡定自如的姑娘,心想着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

初来乍到,没一丝不自在,这两姑娘倒是胆大的很啊,看着不像是平常人间的姑娘。可这临川在边界不说,因着毗邻雪霁山,也无附近城池,亦无独特标志,哪来的这两姑娘认亲。

摸不透两人底细的众人噤若寒蝉,眼神在三人一兽之间掠过,电光火石间带着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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