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涟刚刚处理完一桩邻里间田地纠纷的案子,又有人告自家茅厕的黄白之物,被隔壁家偷了。
他气得火冒三丈,本县老爷乃读四书五经之人,象这等龌龊事,也叫我审理,这不是拿我戏耍吗?
他拔出令箭,正要叫人先把原告打十板子,以惩其藐视公堂之罪。忽看到堂前几个捕快,推攘开人群,恭恭敬敬请林凌启过来,心中不禁一凛。难道是来监督我审案的?那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于是,他又把令箭放回去,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爱民如子的神情,接过状纸仔细看起来。
又审了几桩案子,日影渐渐西斜,吴敬涟心里嘀咕着:林大人怎么还不走,难道他要看到我下堂为止吗?
林凌启确实有这念头,目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曹达明的回复。
如果曹达明从杨昌平那里搜出银子来,就让他解释银子的来源。一旦解释不清,便把他俩收监,免得他们回去与张巧儿汇合。
其次,如果如果张巧儿按捺不住跑出来,就会撞到曹达明布置好的网中。这样一来,就真相大白了。胡翼龙可以无罪释放,杨昌平则顶着拐骗妇女、敲诈勒索的罪名关入大牢。
不过不能判得太重,以免杨昌平狗急跳墙,把胡翼龙的隐私说出来。自己既然答应坚守这个秘密,就有责任维护胡翼龙的隐私权。
他气定神闲地坐在衙役搬来的椅子上,嘴角露着一丝笑容。暗想:杨昌平,你是打我哥哥的始作俑者,又想利用我除掉胡翼龙,我若不狠狠收拾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林凌启悠闲自得,杨昌平却似乎着急了。趁审案间的空隙,他从林凌启身后挤上前,朝吴敬涟跪下,连磕几个响头,大声说:“青天大老爷,小民杨昌平,乃前几天因杀妾而被收监的胡翼龙的外甥。今天,锦衣卫林凌启到小民住处,无凭无据来指责小民协助我舅舅抛尸,还说小民向舅舅敲诈勒索两千五百两银子。
小民乃是良民,素来安分守己,从不干违法之事,实不知林凌启为何这般诬陷小民。请青天大老爷为小民作主,还小民清白之身。”
说完,又重重磕了几个头,转而怒视林凌启。
此言一出,大堂上顿时一片骚动。林凌启的大名不光在吴县城内,乃至一些离城较近的村落,都已经传遍了。
今天来这里的,好多人都听过他的名头,不禁暗暗诧异。不是说这位锦衣卫大人为人正直、办案能力出众,怎么会无缘无故诬陷一个平白无故之人呢?
大家纷纷交头接耳,时不时朝林凌启看去。一些不知道林凌启的人,则忙着向旁边的人打探,大堂上及甬道上,响起一阵碎碎之语。
吴敬涟大吃一惊,林大人不是在侦办胡翼龙的案子吗?怎么把其外甥杨昌平牵扯进来,难道是想在杨昌平身上敲一笔?只是胡翼龙的案子,早就传遍街头巷尾,在这个时候敲诈杨昌平,容易被推上风口浪尖。
看来林大人不韵为官之道,不懂得暗箱操作,索贿不成,反被当事人告一状。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能让林大人尴尬,不然自己的官帽就戴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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