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是一个让人感觉到迷惘的节气,在朦朦胧胧的细雨中伴着一种伤感的气息。

这种无声的、参杂着多种情感的注视一直持续到傍晚。应该是傍晚吧,因为泽照总是要到傍晚的时候才会感觉到饥饿。

经过几个小时的平复,泽照的怒气已经平息。他有些疲惫地弯下腰去,把散落一地的野果子一一捡拾起来重新放到兜起的衣服里,然后静静地像石屋外走去。

在他正试图把长袍里的果实重新放回到月夭树他们原来所在的位置上时,一阵偷偷摸摸的声音自他的左边传来。

当他迟疑着是否要转头的时候因为泽照真的很饿,他并不想多管闲事。处于饥饿状态下的他唯一的欲望就是争分夺秒把快要枯萎的果实归到原位它们离开月夭树的时间实在太长了,然后再痛痛快快地饱餐一顿除了窸窸窣窣的落雪声之外,刚才那个不和谐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然而当泽照刚要继续忙活被迫停下来的事情时,那阵恼人的声音又开始了。

泽照强行克制着自己在愤怒中颤抖的双手,以超乎他自己想象的意志力把最后一颗水果放回原位。就在这时,制造出那阵噪音的活物居然开口说话了:“嘿,小家伙,原来你还活着。”一个张扬跋扈的声音。“像你这种人尚且勉强活着,我怎么好意思死呢?”

泽照缓缓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半蹲在一棵月夭树下,正贪婪地咀嚼着一个硕大水果的矮小女人。

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湿答答地紧贴在自己的头皮上,露出一小块肮脏的斑白色。

因为一口咬下的果肉太多以至于不能完全闭合的双唇里,不断地流泻出殷红色的果汁来。她深深陷在眼眶里、暗淡污浊的眼睛,以及她蹲下时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那截褪了色的寒酸袍子,外加新添上的那一滩难看的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泽照感到恶心。

一向只要挨饿就会脾气不好的泽照甚至开始怀疑,今天自己还会不会有吃些什么的食欲。

“你喜欢偷吃?”泽照冷冷地看着她,嘴角不经意扬起一抹鄙夷的浅笑。“你怎么知道我在偷吃?这棵月夭树可是属于我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粗俗地一屁股坐在月夭树凸出来的干净明亮的树根上。

“属于你的?”泽照似乎需要一些时间来体会这四个字的含义,“你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肯定的像是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泽照用充满挑衅的目光看着可笑的女人,静静地等着她的反应。令人意外的是,矮小女人竟然在那一刻选择保持沉默。

她很别扭的歪向一边的脸上带着一种小孩赌气时才会有的那种执拗的表情。“你就是大嘴巴没错吧?”矮小女人的一再沉默让泽照有些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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