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樵僵直着身体,头也不敢转,眼珠微微下移,瞥着自己肩头那暗黄的手背。
那手背,仿佛是从地狱来的恶鬼的魔爪一般,令赵远樵浑身呆滞。
但那不是恶鬼的魔爪,他分明感觉到那布满茧子的宽大手掌中传来烫人的温度。
不同于下一秒那传来的声音能就此决定自己命运的感觉,赵远樵觉得那声音中气十足,并非充满着阴暗与死亡……
“嘿!哥们儿!你从哪儿来?”
随着肩膀手落,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赵远樵不敢松懈,在没确定来人的身份的时候,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就此决定了他即将要面临的局面。
他机械地转过头。
只见在自己的身后是一个头顶一个锃亮的秃头。
那人浓密的胡茬、略带猥琐的长相,身着简便的军服,崭新的头盔用腰带绑在身上。
阳光照射过来,反射的光芒令赵远樵微微把头往后仰了仰,不自觉地闭起了眼睛。
应该不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否则也不会用如此玩笑般的态度。
他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注意到赵远樵的反应,光头毫不在意,反而还得意地摇了摇自己的头。
举起脏兮兮的手抹了抹,一脸自豪道:“俗话说得好,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嘿嘿!”
说罢,他笑着一脸打量地上上下下扫视着赵远樵。
“……”
对于这话,赵远樵不知该如何接,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没有作答。
秃头大汉自来熟地重重拍了拍赵远樵的手臂,挑了挑眉,再次问道:“挺壮实的啊,以前干嘛的?”
赵远樵看着该人的装扮,想着应该是已经通过筛选的士兵了。
在如此多人的面前行为还如此不羁,丝毫不怕上级军官的指责,想必地位也不算太低。
赵远樵不止一次地痛恨自己不会撒谎,张了张嘴最终答道:“兴王府,打铁的!”
前半句是实话,自己的确是从兴王府出来的。
但后半句也并非是假话,只不过是借用了那该死的昆仑奴的身世而已。
“哈哈哈哈,打铁的?我们可都是打铁的!”
秃头大汉叉着腰,仰天长笑,随后头也不回地抬起握着拳头的右手,伸出大拇指往后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人。
被指到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忍俊不禁地小声笑着,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窘迫感。
赵远樵望着身后那群人,心中也有了定数。
恐怕他们的身份也都是比较敏感的,所以打铁的反而是一种最好的借口,既表现自己能吃苦,有力量,又表现了自己身世的清白。
况且,世上打铁之人何其多,又有谁会去耐心求证你真正的身份呢?
再加上临走时凌诺伊也对自己说过,看事物不能只单单看表面,还要注意内在的,尤其是人……
况且现在水军急缺人手,他们不会管你到底是打铁的还是杀猪的,能用的便都能招。
很多人都浑水摸鱼进来,只要成功利用这次机会出了海,再找个恰当的时机逃了便可。
赵远樵通过秃头大汉那粗壮而异常发达的前臂,判断眼前这人应是惯用巨斧。
而巨斧是杀人越货的好帮手,但却从来不是为战争准备的。
因为比起长枪,它太粗短;比起刀剑,它又太笨重。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以绝对的力量砍翻最近的人马,甚至于连人带马。
可是然后呢?
巨斧往往会深陷在敌人的骨骼肌肉里,要用更大的力气才能拔出,有这个空挡,围过来的敌军就够杀死自己好几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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