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鲁三的吆喝声传入她的耳中,她才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周围,他们已然聚坐在一起,她往桌面上看,上面早已摆满了菜肴和碗筷。
这时,鲁三站起来,到柜子里拿出一坛酒:“我亲酿的烈酒,可香醇了!你们一定要尝尝!”他走了过来,把它放在桌子上。
张毓娘不想喝酒,不想回忆起那段不如意的往事,就不好意思地柔声道:“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爱喝酒,你自己喝吧!”
见她推辞,他只好看向潘茗仲和林煜棠。
潘茗仲不想失态,亦不想喝酒,就摆摆手:“我不喝,你们喝吧!”
他叹叹气,无奈地摊摊手:“就只有你能陪我喝酒了!你可不能推辞啊!不喝就不是男人!”
林煜棠嗤之以鼻,不理会他。
他就有些不悦了,指着他喝道:“你什么意思!不敢喝是吗!真不是男人!”
林煜棠被他激怒了:“谁不敢喝了!真是幼稚!”
潘茗仲听见了这句话,心里觉得好笑!
还说别人幼稚!他难道不知道他自己才是最幼稚的吗!
就这般想着,他突地将视线转向她。
她心里惊跳了一下,害怕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就迅速低下头。
他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要我喝酒,那也可以!不过,你得让茗仲陪我一起喝!”
鲁三略感为难,看看他,又看看茗仲:“她都拒绝了!这……”
他夹了块鹿肉入碗:“这我不管!她喝,我就喝!”说完,他就吃起了鹿肉。
他坐下:“独自一人酒醉和有人陪醉的滋味是不一样的!我那挚友啊,他早在七年前便离我而去了,只留下一支洞箫给我作念想!”
他自倒一碗酒:“可是……我从来没有吹过一次!因为我知道,世间只有他一人才能把箫吹得如此苍凉空灵,幽雅空旷!至于比不上他的后来者,就不配吹他的箫!”他自饮一碗:“我老了!孤身一人在这枯林中,无人陪酒,无人问津,无人作伴,真是寂寞啊!”说完,他的眼角湿润了!
潘茗仲听了,有几分悲凉之感,有意无意地看向那支箫。
那支箫对他而言是那么地重要!莫名的,她想起了那方绣帕!她是应该把它视若珍宝还是应该将它与怨念一并烧掉呢?
不过,那枚让她爱恨交织的铜镜她都没舍得打碎,她又怎么烧毁它呢!
片时,她想起了鲁三说的话,想看林煜棠如何做,就转头看向林煜棠。
见他若无其事地吃东西,她就有些恼了!
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他怎么还不陪他饮酒?也是,他这么个冷面冷心的人,怎会在意他人的感受呢!
无奈之下,她看向鲁三,见他不显忧愁地自斟自饮,见他把一切都埋进心里,她就有种难言滋味。
也许是因为有几分同病相怜吧!她站起身,一把夺过酒坛,自斟一碗,持酒饮尽:“我喝了!你该陪他喝酒了吧……”
才刚说完,她就感觉似有一团火一直顺着喉咙往下,十分难受!
烈酒醇香浓郁,她承受不住,觉得有些呛,就坐了下来,咳嗽了一会儿!
见她如此,他就夺过酒坛,给自己斟满一碗,再给鲁三斟满一碗:“我喝了!敬你一碗!”他抬起酒碗,向他伸去。
鲁三笑了,也捧起酒碗,与他敬酒!
他们相互敬了几次酒,才吃了些菜肉,谈了起来!
鲁三夹了几块肉入口:“你们将要去哪啊?”
他冷淡地回答:“京城!”
鲁三咀嚼完,快速放下筷子:“京城啊!若走官道,你们还要奔走几天才能走出山林。但是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所以知道哪条小路出山比较快!”
“既然如此,那你说吧!”
“从这里出去,再往左边走,遇到三条分叉口后,走右边的那一条路,直到看见河岸的时候,才沿河岸走!这样,只需一日便能出山林,到达颍州城!”
“谢了!”
潘茗仲吃着鹿肉,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了鲁三帮助了她们,就摆下筷子:“谢谢!”
而张毓也在她说完后,跟着道谢了!
鲁三笑着吃了块肉:“嗨!谢什么!不用的!”看了看那坛酒,见酒水见底了,就站起身,去柜子里再拿一坛:“没酒了!我再去拿!”
张毓娘怕林煜棠喝酒,就想阻止他拿酒:“大哥,不能喝了!再喝那就醉了!”说完,她就看向林煜棠。
鲁三抱着酒坛颠颠地走来:“不会!若他只有这点酒量,我还瞧不起他呢!”他把酒放在桌上,就给自己和他各倒三大碗。
她见到林煜棠脸上没有一丝醉意,才稍作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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