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冬愣了一下,随即摸了摸鼻子,自嘲地挤出笑意,“我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师父在冬天捡到我,让我当了他的徒弟。”说到这里,姜冬的神情带着留恋和一丝伤感,“师父是江湖有名的飞贼,劫富济贫,对我很好,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只可惜,后来他病了,我本想去偷名贵的药材给他治病,但我学艺不精,落网了,听江湖上的朋友说,在我落网那天,师父也病死了。”
孟廷烨看着这个瘦弱的男孩,他们的遭遇不同,结果却很相似,如今都是孑然一身。
“以后我们两个就是好兄弟了,是亲人。”孟廷烨道。
“嗯!”姜冬笑的灿烂,他喜欢有亲人的感觉。
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边疆,负责押运的士兵平日暴躁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些喜气,把这些麻烦东西送到目的地,他们便可以打道回府了,没了这些累赘,脚程会快很多。
这些犯人都是从京都押往边疆的,见惯了碧瓦飞甍、繁华酒市和精致男女,头一回看到这番景象,一时愣在当场。
京都是大陵最繁华的城池,连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奢靡的香气。而此刻,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凛冽如刀,沙子打在脸上硬的生疼,一望无际的草原、大漠,袅袅直上的孤烟,若是有诗人在此,定会豪饮一杯,为眼前豪壮的景象赋诗几首。
这里昼短夜长,长年苦寒,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陡然生出的寒意让众人清醒过来,他们不是到这里游玩的,未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他们。
领头士兵出示了文书,他们要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才出发返回京都。清点完人数后,犯人们便被赶到一个破旧的帐篷里,第二天再安排各人的去处。
士兵们都在外面喝酒吃肉,没人盯着,犯人们便放开了胆子说话。
“你们说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出声问道。
“被流放到这里,无非就是服兵役、当苦力了。”山羊胡子男人回答道,随后又叹了口气,“唉,如今快要入冬,蛮族必定随时盯着准备抢劫粮食,我们这些人,免不了要被派去送死,生死有命喽!”
一时间气氛凝重了下来,能坚持走到边疆的犯人,都是求生意志极强的,不然早死在路上了,因此无论如何是不愿意轻易丢掉性命的。
“那要是活下来还立了功呢?”姜冬好奇地问道。
山羊胡子男人闻声看了过来,上下扫视姜冬几眼,随即哈哈大笑,“你这小娃娃真是大言不惭,就你这身板,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立功?”
姜冬听了这话也不生气,脸上带着天真乐观的神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嘛。”
“嘿嘿,”山羊胡子男人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要是你真这么幸运,那被赦免也是有希望的,到时候恢复了清白身,说不定还可以留下来当个什么兵长的。”
听了这话,众人眼里又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只要活下来,一切都是有机会的。
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犯人们便被叫醒了,在帐篷外面一字排开。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的年轻军官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人。这里的士兵看起来与京都的那些酒囊饭袋颇为不同,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杀过人的煞气,神情也是刀刻的冷硬与坚毅。
“韩副将,您怎么亲自过来了?”站定在一旁的陆勇陆参将疑惑地看向韩元,以往这些犯人都是由他负责安排的,今天韩元却亲自来视察,也不知其中有什么隐情。
“过来看看。”韩元随口答到,明显没打算告诉陆勇其中缘由,陆勇也很识趣地不再追问。
不知是不是错觉,孟廷烨总感觉这位韩副将每回眼光在掠过他时,总会比别人多停留那么一会儿,心中隐隐冒出一个猜想……
姜冬倒是没想那么多,此刻站得笔直,希望自己能被选上当兵,这样就有机会立功重获自由了。
待打量够了,韩元终于停下了脚步,对众人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服兵役,二是在后方做苦力,选择服兵役的站左边,做苦力的站右边。”
果然如山羊胡子男人所说的那般,只是众人没想到可以自由选择,而非强制分配。有的人迅速选定了,有的人则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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