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回到城门的时候,有些意外地看到了阿福出现在城门前。
这位自称来自关东但说话是京都腔的可疑分子一直都老老实实当门番,就是俗称的收发室老爷子。一直以来,这位理论上应该算是一个武艺高强的武士的家伙居然也就甘于看大门这项毫无前途的工作,并没有对自己的工作安排提出任何异议。因而信长虽然对他颇有疑虑,却也听之任之,毕竟稻叶山城下的奋战还历历在目,就当是养了个米虫了。
然而这一直以来安分守己的家伙忽然出现在城门前,而且似乎还带着伤,这就让信长皱起了眉头。他和森可成对视了一眼,驱马上前,翻身下马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点小问题,”阿福笑了笑,举起包成了木乃伊的手,“话说回来,您新招募的小姓还挺神奇的,这种包扎手法,真是前所未见……”
信长也不太懂包扎是个什么手法,因此也只是看了看,没有太在意。不过对方话语中牵扯到的人物却是直接让他皱起了眉头:“小姓?你是说木下?他怎么了?”
“他……吗……”阿福怪笑一下,摆了摆手,“没怎么的,没伤没损,已经去津岛上任了,不过却把这非常麻烦的工作交给了我。”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抓住了一个间谍,”阿福道,“已经让一益收押了,现在应该有点成果了吧?”
“你们呢,伤的严重吗?”信长上下打量了一下阿福,发现对方已经换上了一身胴丸,袖口也打上了绑带,“而且这幅打扮是要干什么,去打仗吗?”
“还没来得及拆,”阿福抬起手看了看,“本来是打算拼死一战的,没想到啊……”
“你怎么说话怪里怪气的……”
“我不一直都这样吗?”
“算了,”信长决定放弃和这个奇怪的家伙进行无谓的辩论,“带我去看看那个间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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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州城的牢房不是特别坚固,就是普普通通地在地上挖出来一个土牢而已,比起牢房本身主要还是依靠人员的监管。信长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被清扫过一遍,至少脑补的各种腌臜事情并没有出现。泷川一益早已经带着几个随从等候在了这里,而旁边就拴着那个倒霉蛋。
这倒霉蛋身高足足有八尺,换算到现在就是两米多,足以在篮球场上讨生活。不过十分瘦削,看起来不像有大力气的人。因为拷打的缘故,遮蔽物已经被去掉,所以能够看出来是个年纪已经接近五十的人,在这年代,已经不是以筋骨为能的岁数了。
这人的神智还很清醒,见到信长进来,目光也转了过来,还透露出了好奇的意味,仿佛自己不是被绑在了这里,而是和信长平等地会面一样。
“有点意思……”看了看一旁被搜出来的苦无,忍刀,钩爪,还有各种奇怪的药物,信长已然知晓眼前这个倒霉蛋的身份,“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被抓住的忍者。”
“忍者的目的是活着完成任务,”倒霉蛋笑了起来,声音粗哑地如同石块在摩擦,“当然不能随意就死。”
“可是你也没有尝试逃跑啊?”
“忍者又不是神明,被绑住了自然是跑不了的,”那人道,“除非绑的不太认真。”
“这可真是令我失望,我本来还对忍者有很大的期待的。”
“这也是没办法,毕竟您的麾下有着如此神奇的部下,”倒霉蛋似乎是苦笑了一声,“不过再拷打也是没有用的,我只是路过,并且想要前去东国投奔那里的强力大名,只是听说清州繁华,顺道来看看而已。”
“他是这么说的?”信长转头问泷川一益。
“是,他一直是这么说的,”泷川一益道,“但能够潜藏数日不被发现,这样的本事也不能轻易放纵。”
潜藏数日不被发现,这说法在如今户籍制度还没有明确的中世纪日本似乎是挺容易的事,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清州作为居民集中的大城,关卡森严,街巷町座可以说互相勾连成了一个极其致密的关系网,以至于任何一点不一样的颜色混入其中,都会变得极其显眼。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潜藏数日,就算是忍者,也绝对是技艺无比高超的那一批了。
“其实只是不敢见人,依靠着自己的手艺混几天饭吃罢了,”倒霉蛋插嘴道,“没你们脑补的那么神奇,毕竟就算是忍者,也只会在外人比较多的地方易容活动。”
“比如津岛?”
“对,比如津岛,”倒霉蛋点了点头,“我从西国途径畿内,一路上繁华的町市也看了不少,不过像津岛这样……混乱的还是比较少见。”
“混乱?真是有趣的评价。”
“没有座众的规划,一切交易都乱糟糟地进行,恐怕连津岛的主人都不知道一天到底要有多少交易发生在这个小小的地方,更不知道有多少危险的东西通过这里流通……难道这不算混乱吗?”
“其实还是知道的,”信长道,“不过没有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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