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校尉营,天色已然昏暗,街道行人寥寥无几,有的也只是临街店铺在清扫铺前路面。

张平安一身血衣未换,右手高举莹莹白光的符诏,直入校尉营:“某天门中郎将张平安也,奉仙家符诏!命尔擂鼓聚兵!”

守门军士、旗官惊异不定,纷纷后退无有敢阻拦、问话的。

此处坐营都督阔步而出,对西边皇城方向拱手示敬:“我大明都督也,非仙家之臣,恕不能从命!”

张平安摇头哂笑而出,向北拐过一条街进入金吾左卫指挥使司衙门,在京当值的金吾左卫军士连同家人都居住在这里,每日入宫当值,或排巡夜班列,都是在这个衙门里集合,分配任务。

正是当值军士点验、分发腰牌之际,两个千户各率四十人点验名册,验明正军,走着程序。

张平安举着散发莹莹白光的符诏闯入金吾左卫衙门,对院内集合的近百人呼喝:“某天门中郎将张平安也,奉仙家符诏!命尔擂鼓聚兵!”

掌印的卫佥事嘴角抽了抽,对左右道:“轰将出去!”

夜色笼罩,人影踉踉跄跄,张平安漫步在街道上,怎么就没人听从仙家符诏!

见面前一队巡夜军在一位千户率领下迎面走来,张平安立刻高举散发柔和白光的符诏,大喊:“某天门中郎将张平安……”

如避瘟神,对面千户呼喊一声,带着部伍稀拉拉后撤逃遁,不与张平安对话。

北城兵马使司衙门前,守门卫士见漆黑街道上张平安举着白光又来了,当即退回衙内,关闭大门。

见此,张平安已然麻木,拖着僵硬双腿沿着安定门大街继续向北。

几个人影随他而行,至僻静处时,齐齐抽出雁翎刀,先后大呼:“为太祖奶奶报仇雪恨!”

张平安转身之际就被三口刀不分先后刺中胸口,这些人齐齐伸手去抢张平安右手里的白光符诏,张平安拳头紧握,一时间没抠出来。

“斩下他胳膊!”

一人发令,三人弃刀,另有一人持刀踏前横斩,张平安稍稍侧身,这一刀斩入脊背,将他击倒在地。

他倒地打了半个滚,一众刺客杀手正要上前抢夺符诏,就见符诏白光大盛,燃烧起来。

诸人清晰可见,白光照映下张平安的灵魂从躯体中站起,衣袍雪白无尘,目光清冷扫了他们一眼,就与燃烧的白光相融,朝天门所在飞去。

事发不久,锦衣卫、东厂人员齐聚此处,面面相觑。

锦衣校尉、东厂番子挨家挨户询问线索,口供性质严重,即刻飞报魏忠贤处。

“这怎么就是个傻子呢?”

锦衣卫千户蹲在张平安尸体前:“好好去厂公那里认个不是,赔个罪,何至于到这一步?”

东厂大档头翻阅张平安随身的籍贯和官身相关的勘合文书,头也不抬:“他是张裕妃同产弟,他能入宫,还是厂公一时仁慈所致。”

“裕妃……啧啧。”

锦衣千户不再言语,起身走到另一处吹风去了,东厂大档头伸手轻抚,将张平安圆睁的双目合上。

张平安身死之际,吕维就从浅睡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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