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锋锐之意却并未消散,反而化作三道,向她追了过来。十娘定睛一看,才发现追过来的是三滴漆黑的墨汁,圆滚滚,好似并无任何杀伤力。可直觉却让十娘汗毛倒竖,就连内力倒灌,以落雁腿中的柔式硬接下都不敢。
她调整了一口内息,千钧一发之际侧过身体,顺着墨汁飞来的方向扭转,险而又险地躲了过去。可那墨汁仍旧刮蹭到了她遮住面容的黑纱与斗笠,如同切面条一般,黑纱碎成条状,斗笠也分成了两半。
飞远的墨汁上,剑意忽而消散,再无任何杀伤力,落入人群消失不见。
龚十娘落地,喘了一大口气,若非撤的及时,她恐怕连小命都要交代了。然而遮面之物已去,十娘的真实面容也暴露了出来。
她脸上未施粉黛,眉宇间有些英气,可柔顺的下颌与小巧的鼻却给人一种温柔之感。她的眼神中有些许朦胧,让人摸不透情绪,但能看得出,其中蕴含着一些惊慌和迷茫。
七年前我随向问天到中原武林时,龚十娘的名声就已经传开了,现在恐怕已经年近三十。可这张脸上,无论是那白皙的皮肤,还是那灵动的眼眉,都看不出她已有这般年纪。
有诗云:
垂柳堤岸临湘水,秋波明灭浪涛随。
面无粉饰云髻乱,尚可屈尊比洛妃。
若是现在的龚十娘风采已经不及当年的话,简直难以想象当年的龚十娘倾国倾城到何种地步。
龚十娘露出面容的时候,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将近有一刻钟没人说一句话,甚至都没人敢大声喘气,生怕惊扰了这副传说中可比洛妃的面容。
就连云峼都愣住了,盯着龚十娘看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此举不妥,收回了目光看向别处。
“承让了。”云峼倒转笔尖,抱拳向着龚十娘一拱手,眼睛还是不敢看十娘。
龚十娘双手抱拳,回了一礼,“不愧是出云一剑,十娘自愧不如。”
不过,十娘提到“出云一剑”这个称号的时候,云峼眼神一滞,脸色有些发白,看起来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龚十娘没有注意到云峼这细小的变化,抱拳回礼之后,便转过身,施展轻功踏过人群离去了。既然败在云剑宗大师兄手下,在加之他们之前出言不逊,这云剑弟子肯定是当不成了,还不如就此离去。
只不过,离去与挤进来不同,没人会嫉妒与阻截,倒是可以大大方方地走。
文公豹看了云峼一眼,从地上爬起来,也挤进人群里消失了。这个发生在云剑宗弟子选拔报名时的小插曲,算是落下了帷幕。
不过,云峼不好意思看,我可没有那么害羞,至始至终眼睛都盯在龚十娘的身上。越看我越觉得,当年向问天带着我到中原时,是不是故意从荆州走的,其目的可能就是为了龚十娘。
毕竟,当年第一个找上的门派是血刀门,可血刀门在北方的宁州,离荆州有着十万八千里呢。至于向问天为什么不直接从湘西走,可能是他觉得绕那么远的路,有些拉不下来脸皮来。
我为自己觉得向问天也有要脸的时候感到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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