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歧心头一凛,再也不管那已踏雪远去的雪兔,循着惊叫之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顿,忽闻血气冲天,骆歧眉头大皱,心想:“大雪山宗所处山境,竟有人胆敢作恶?”
但听那惊叫之声愈发刺耳,骆歧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被积雪掩埋的山岗后,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正将一个柔弱的素衣少女推倒在雪地之中。
少女惊叫连连,身旁躺着一具无头残尸,鲜血自脖颈之上喷涌而出,融化了积雪,染红了夜色下的大地。
旁侧更有十数精壮汉子手持长刀大剑,呼呼喝喝的淫笑观瞧,惊碎了少女的哭喊之声,催促着那赤着上身的大汉快些儿完事,留待兄弟们享用这初绽的小野花儿。
骆歧怒面冷眸,只一跺脚,便跃到了山岗之上,脚踏积雪,戟指喝道:“住手。”
十数大汉哪里想到有人会来?闻听此一声暴喝,无不闭了淫笑,纷纷抬头来看。
待得看清来人只不过是个身着白衣的青年,手无兵刃,体不壮硕,众汉子轰声大笑,喝道:“小畜生好大的胆子。”
那趴伏在少女身上的赤身大汉猛地撕开了少女胸前的衣襟,嘿嘿笑道:“老子偏不住手,你待怎的?”
衣衫破裂,少女那方刚长成的胸脯裸露在夜风之下,受不得寒风摧残,一层鸡皮疙瘩倏地生起。
少女惊声哭喊,没命价的将双手掩在胸膛之上,奈何那大汉粗手强壮有力,只一拉扯,便将她右臂拽开。
骆歧心头火起,也不打话,猛地跳下山岗,起脚踹在了那赤身大汉的头顶之上。
右脚夹风带雪,寒气大作,青光流散,竟有真气吞吐。
那大汉不过是寻山搭寨,做没本钱生意的平常武者,便有百炼筋骨,也难承受四转御气士这全力踹出的一脚。
青光闪过,大汉连惨叫都未发出一声,那一颗被精虫充斥得满满当当的脑袋立时破碎。
脑浆伴着鲜血,挥洒在雪夜之中,溅得少女满身满脸都是。
她拼命的后退,拼命的嘶吼,骆歧却心头剧颤,看着那大汉碎成一塌糊涂的头颅,呢喃自语:“我……杀人了?”
方刚说得一声,便听脑海之中响起一道虚弱至极的声音,“十杀尽善,一杀!”
骆歧茫然无措,却听众匪人的怒吼之声大作。
他全无反应,只如痴傻一般立在雪地之中,任凭刀剑砍斫近身,也无丝毫动作。
一个在文明社会长成的少年,一脚踢死了一个比之自己强壮数倍的大汉,他如何能不震惊,如何能不害怕?
但当热血泼上了脸面,少女的闷哼传入了耳中,骆歧才遽然回神。
转头看去,正见少女趴在自己的左肩之上,鲜血自她的左臂处飞来,伴着那一条被染血衣袖包裹着的左臂,滴溜溜的在被寒风吹得坚硬的积雪之上滚开。
少女已痛得昏晕过去,那十数大汉的长刀大剑再一次斩来。
骆歧身躯颤抖,面色惨白,低语呢喃:“她……她救了我?”
看着少女毫无血色的面皮,他仰天一声怒吼。
吼声夹带着狂风与暴雪,自身躯之中汹涌而出。
真气流散,青光大作,那十数大汉纷纷后跌开去。
刀剑交错,“叮当……”、“砰砰……”之声沉浮在苍茫的雪夜之中。
虚弱的声音再度自骆歧的脑海之中响起,“十杀尽善,前功尽弃……七杀之道,一杀始……”
骆歧抱着少女蹲伏在雪地之中,寒风瑟瑟,卷起了他的长发与白衣,乌丝伴着点滴殷红在雪夜之中飘舞若仙,更有三分难言的韵味。
骆歧从未想过自己会杀人,他连杀鸡都不敢,连看也不忍心去看。
但今夜连杀十三人,他已被吓得傻了。
忽有三道凉气自鼻下掠过,冲入了心肺之中。骆歧蓦地一震,惊道:“我的真气……”
忙沉神于丹田之中,但见内里一片干涸,之前那如汪洋大海一般的真气哪里还存半分?
正惶急间,陡觉三道凉气自心肺而至经络,沉入了丹田之中,只一震颤,便凝成了一颗如红豆般大小的圆球。
圆球之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芒,照耀得整个丹田如蒙上了一层红色纱帐。
骆歧蹙眉沉思,不解缘何如此。
却忽而想起方刚两次在脑海之中响起的声音,暗道:“十杀尽善?前功尽弃?七杀之道?一杀?”
哪里有人能为他解惑这前后谜团?但白日间在大雪山宗藏经阁内的无名古籍之上看到的秘闻再度自心头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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