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跟随军主到了以后,也都惊恐地看着如同修罗地狱般的树林,在那里密密麻麻摆满了匈奴尸体,他们没想到居然在他们营地之外,一晚上的时间之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看到匈奴身上的矛伤,他们深深望了一眼夏无言,原来除了几十具尸体,其他全部是被军侯长矛所杀,可以说,军侯一人杀了近三百匈奴,这是何等战力,已然超乎他们的想象,恐怕早已步入天下高手之列,更令他们震惊的是,听闻军侯她才习武没多久。他们满心震撼地收拾着尸体,依照军侯的吩咐,割去匈奴的耳朵,又将剩余的尸体埋入事先挖好的坑中,派了几支斥候四周打探,确认周围没有匈奴之后,这才歇下来。
对于军侯,所有人心中只剩下了折服与敬意,暗道若能及军侯十之其一,也够自己受之终生了。
“以后,谁敢说军侯一句不好,我老孙跟他拼命。”
“算我一个,军侯真是大豪杰。”
“没说的,以后军侯要我往东绝不往西。”
……
腾出了一块空地,士兵搭好了帐篷,垫上了厚厚的皮毯,夏无言便将那陌生女子放入帐内,要来一壶热水,斥退了所有人,开始为女子拔箭。
箭未射穿腹部,却算不上轻伤,也不是致命伤,女子多半是脱力太久而昏迷,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夏无言将刀刃在火上细细烤了很久,轻轻割去箭支旁边的腐肉,捏住箭支,稍一用力,便将箭支连根拔了出来。
那女子闷哼一声,面容皱成一团,表情显得十分痛苦。
用热水清洗来回几次伤口,又涂上伤药后,夏无言取来干净的纱布,为女子包扎绕着腰部包扎了好几圈。忙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她这才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夜,也该睡一会儿。
她随意躺在女子身边,不一会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李鲜掀开门帘一角,看到军侯睡下以后,松了一口气,开心地笑了笑,还好她没事,又命令士卒时刻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打扰她休憩。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一身匈奴皮甲的女子,嘤咛着睁开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坐起身来,却被腹部的疼痛折磨的满头大汗。
看着自己腹部紧紧裹了几层白布,女子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淡淡红晕,她还记得自己倒下前,那年轻兵将杀光了所有的匈奴兵,难道自己身上的伤口是那人包扎的?这样一来,自己的身子岂不是被那人看光了?
她紧咬贝齿,又羞又怒地四处张望,却发现身旁躺着一个穿着铠甲的身影,仔细看去,才看清那铠甲上满是已凝固的深褐色血迹,原是银光闪闪的铠甲,如今却已通红一片。
那俊美的脸庞上覆着的是长发?她心中一惊,仔细打量着那个身影。
白甲身影斜斜躺在羊毛毯上,一头乌发散铺,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笑意。女子的目光划过那身影蝴蝶休憩般的睫毛,恬静的侧脸,最后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那里有着洁白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修长笔直的两条腿随意搭在一旁,即便一身戎装也掩盖不了那曼妙的曲线。
她心中一颤,伸出去的手也愣在空中,暗道这人莫非是个女子?
有些释然又有些失落,女子静静地看着地上的白甲身影,这些年四处行走,她也见过很多王姬贵妇,却没有一个比的上酣睡中的女子,似她那般绝美,那般令人心旷神怡。
在那熟睡女子的眉宇间还有一抹与生俱来英气,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手持长矛,浴血而战,虽千万人亦往矣,孤身只入三百匈奴中,如狼入羊群,肆意杀戮。
正凝眉沉思着,她却听见身旁的身影动了动,她立即放缓动作,生怕打扰那人的休憩。
然而,夏无言依然揉了揉眼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唔”了一声,坐了起来,低声喊了一句:“梨落,我肚子饿了!”
受伤女子“噗嗤”笑了一声,却没想到这样杀伐果断的兵将,居然也有如此童真的一面。
夏无言这才记起身旁还有一个病人,连忙对那受伤女子尴尬地笑了笑。
“你,感觉如何?”夏无言看了看受伤女子腹部,这个季节伤口若是处理不慎,很容易引发高烧。看到女子大病初愈后的苍白脸上蕴含着红润,她这才放心下来。
“多谢军侯救命之恩。”受伤女子面色羞红,想要站起来拜谢,却被夏无言轻轻按下。
“匈奴犯我赵国,自当杀之。至于为你治伤口,江湖儿女,自当守望相助。”夏无言故作豪迈,冠冕堂皇地抱拳说道。
女子目光一愣,喃喃念了一声“江湖儿女?”,却也不再矫情,款款一笑。
“那些匈奴为何追杀你?”夏无言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顿了顿,又淡笑着说道,“若是不方便,也可不说。”
女子坦然地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并无可不言,我杀了浑邪王之子屠斜柯。”
“浑邪王之子?浑邪王有几个儿子?”夏无言惊讶地问道。
“倒是听说有三个,屠斜柯乃是浑邪太子。”女子不解其意,迟疑一声说道。
夏无言捂着胸口毫不掩饰地大笑一声,却让女子眉头微皱。
“那浑邪王也真是够倒霉,我杀了他儿子,你也杀了他儿子,他是不是快发疯了?哈哈哈。”夏无言笑得前仰后合,对于这些匈奴没有一丝好感,心中十分痛快。
“那匈奴太子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女子目光一凝,冷冷笑了一声。
女子突然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了什么,盯着夏无言急声说道:“你是李牧之女?”
夏无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莫名其妙,也没有细想,低声说道:“算是吧,他是我义父。”
“匈奴部落集议时提过你,我也是偶然偷听到。”女子凝视着夏无言,目光中充满了仰慕。
“他们多半是要如何杀我吧。”夏无言挑挑眉头,并没有放在心上,匈奴不恨她才是怪事。
女子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不过以这兵将的实力,匈奴怕是要自求多福。
“在下夏无言,字离,姑娘你是?”夏无言再次打量一番眼前的女子,她的年纪倒是和自己差不多,匈奴皮甲穿在她身上倒是有一种独特的异域风情。
“南宫燕。”
“南宫燕?”夏无言默默念了一声,一下子想到了南宫烈那个老头,暗道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你可认识南宫烈?”夏无言盯着南宫燕微微有些迷茫的面孔看了许久,却也没看出她与南宫烈有什么相似之处,她那巴掌大的瓜子脸与南宫烈南瓜一样的大饼脸简直格格不入。
不过,这一看倒是把南宫燕看得浑身不自在。
“不认识。”南宫燕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说道。
也许只是恰好姓氏相同吧,夏无言没有再多想下去。
“对了,我偷听到匈奴开春将会大举南下,还请夏将军及早告知李牧大将军。”南宫燕拉住站起身的夏无言,沉声说道。
“哦,那我这便回去。”夏无言闻言立刻知道事情的严重,也不再多说,唤来士兵。
“传令一下,立刻回程。”
兵士行礼匆匆退去,很快将军令传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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