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匈大战开始前,秦燕诸国密探早已将密信送入了各自王宫。

在位三年的秦王子楚,刚刚病逝,秦国举国哀痛,秦王政即位,秦国诸多事务尽付于右相吕不韦,尊为“亚父”。

函谷关外的失利让他们失去了东进的时机,只能暂时蛰伏。

去岁,燕国被赵国廉颇大败,即便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们也不敢擅自进攻赵国,只在赵国之右阴恻恻地盯着赵国。

等着赵国被匈奴败亡,然后狠狠咬上一口。

然而,其他诸国仿佛颇有默契地忽视此次进攻赵国的良机。

他们心里清楚赵国即便是亡也不能亡在匈奴手里。

赵国北部的消息被各国第一时间送入王宫,哪怕相隔千里。

夕阳西去,金黄余晖中夹杂着一抹令人心悸的绯红,像极了前不久黄土地上洒下的鲜血,亦或是南宫燕刀下咽喉的那抹殷红。

匈奴战马吃足喝饱,一匹匹列在阵里精神抖擞,不时发出兴奋的嘶鸣声。

可是,匈奴人草草吃了几口难咽的干粮,一个个有些萎靡地坐在马上打瞌睡,或许是昨夜军营被袭的缘故。

若不是大小诸王愤怒的怒骂声,说不定有匈奴兵从马上摔下来。

即便如此,单于依然信心满满,二十万匈奴骑兵若是踏不破赵军方阵,那么他也再无颜面统领匈奴。

晚风拂过他那沙砾般的面颊,似乎将他过往的辉煌一一映在脸上。

他激动而嘶哑的声音在二十万大军里来回叠荡:“杀光赵人!”

“杀!”“杀!”

所有的号角在同一时间响起,像极了草原上狼群的啸月声。

二十万骑兵如决堤的黄河一般,发出了离箭之弦一样的冲刺。

一时间黄沙蔽天,山崩地摇。

直到此时,赵军才真正感受什么叫做震撼。

在那二十万的洪流里,自身竟如此渺小。

所有的赵兵面色苍白,紧紧盯着那道洪流,感受着地龙翻身般的震动,心弦绷到了极致。

匈奴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前排的骑兵举起了木盾和皮盾护住身后的队伍。

二十万骑兵只有不到两百步距离,两军交接只在一瞬之间。

赵军军阵中鼓声隆隆响破天际,丝毫不落下风。

紧接着,清脆的弓箭离弦声成了这片荒野的主旋律,一波压过一波。

那如暴雨雨线的箭矢齐齐落在匈奴阵中,天地在这一瞬间仿佛暗了许多。

无数匈奴骑兵中箭从马上摔了下来,可战马仍在飞驰,似乎只是滚滚洪流里不起眼的小浪花。

浓郁的血腥味再一次铺满了整片荒野。

密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那种声势,似是在赵国士卒耳边擂起钟鼓,又似在他们心脏上重重敲击。

弓弩兵不断引射弓箭,盾兵机械般举起铁盾,长矛手齐刷刷地端起长矛。

随着匈奴阵里嘶声力竭地怒喝声,弓箭也如同飞蝗一般向赵军扑了过去。

只有不到百步的距离,双方战阵中无数人倒地身亡,其他幸存者默默地补上。

然而,以阵亡来看,赵军远远不如匈奴。

赵军强大的弓弩阵,深深刺激了匈奴单于,他满脸涨红,怒目圆睁,高高举起镶嵌着宝石的战刀,在骑兵身后怒吼:“所有人不许退,压上去。”

“砰……”

荒野里响起了所有的负面声音,震天动地,让所有人在那一瞬间仿佛失聪一般。

马车撞击声,刀戟砍击声,刀矛入肉声……更多的是那义无反顾地喊叫声。

匈奴骑兵发挥了它灵活的优势,穿插切割,将赵军大阵团团包围起来。

那一辆辆战车暂时阻挡了匈奴的冲击,长矛手奋力地刺出每一下,又被其他人划破肚子。

他们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麻木地继续攻击。

所有的个人勇武在这个时候都变得微不足道。

最前面的第一波匈奴兵几乎立刻被重重叠叠的长矛刺死,第二批匈奴又再一次接踵而至,他们手持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劈砍着赵军。

赵匈两方的前军成片成片的倒下,又有成片成片的士卒悍不畏死地补上。

人马惨叫声不绝于耳,满地都是残肢断臂,鲜血迷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杀!”

一声声嘶喊,在两阵中齐齐爆发出来,很多匈奴人没了胳膊,胸口插着箭支,依然在冲锋,拼死也要在赵军身上砍一刀。

几十万大军前前后后铺了十几里,即便是匈奴前军压上,他们身后依然有望不到边际的人马。

箭矢如雨般,一直未停过,鲜血汇成的河流浸湿了很多人的铁靴。

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的进攻,赵军的前方大阵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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