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会，便有些好奇地看向阅秋，“那你为何还要去？”
“唉，”阅秋叹了口气，抱着膝盖缓缓道，“我本就是晁洲人，如今这个情形，只怕家里人都不在了，我想去看看大牛哥还活着没。我小时候家里穷，大牛哥家比我家好一些，便常常分东西给我吃，别人欺负我他便打回去，待我是真好。我那时还说长大就嫁给他，可惜，早早就被家人给卖了。不去看看他，我总不能安心。我这一辈子，享过别人没享的福，吃过别人没吃的苦，也没算白活，还能怎么呢？”
她忽然看向绩吾，“你觉得像我这样做合适吗？”
“嗯？”绩吾有些不明白。
阅秋将目光望向远处，声音轻轻的，似是极力隐藏着情绪，“我是说，你觉得我回去看他，会污了他的眼睛吗？”
绩吾下意识烦她说话不清不楚，却又在一瞬间明白她说的意思。
他忽然想起萏河，她是否也曾这样的不安。
等了会，见绩吾仍是没有回话，阅秋自嘲地笑了笑，“那我便远远地瞅他一眼，不让他看见罢了。毕竟都说我这样的人，死了后会成为魂引的。”
“魂引”两字将绩吾的思绪一下扯了回来，他忽然斩钉截铁般地道，“不会。”
“啊？”这次轮到阅秋疑惑。
“不会，”绩吾再次强调，“他不会觉得你污了他的眼睛。这个世上，很多事情情非得已，他会理解的。”
阅秋看着他满脸的认真，开怀起来，“你真让人喜欢。”
绩吾手紧紧攒紧缰绳，没在说话。
傍晚，他们投宿在半路的客舍。柜台里坐着的是个白衣的年轻人，向后仰躺着颇有几分不正形，见有客人进来也只是斜眯了众人一眼，超里屋喊道，“二皮，有客人了。”
“来喽！”叫二皮的小少年迅速跑了过来，熟练地招呼起几人来，“客官，要几间房？可要备些吃的。”
阅秋拨弄着耳边那缕碎发，笑着看绩吾，“两间如何？”
绩吾有些惊讶，“你们三个睡一间，不挤吗？”
柜台里坐着的那个年轻人“噗嗤”一声笑出来，似是被口水呛住了，咳个不停。
阅秋嗔了绩吾一眼，心想这人是真不懂还是装呢，索性挑明了逗他，“她们娘俩一间，我们一间，就挤开了嘛。”
绩吾看了她一眼，认真道，“男女有别。”
“嘁，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阅秋哼了声，对二皮道，“三间，他住中间。顺便，给弄桌吃的，饿死了要。”
她说完扭着腰上了楼，二皮忙到她前面引路去了。
“哥哥，你不上去歇歇吗？”蛮蛮被娘亲丽娘抱在怀里往楼上去，见绩吾提脚往外走，便问道。
绩吾见她脸色十分不好，便走近几步，“我去喂马。你们先去歇歇，一会下来吃饭。”
蛮蛮乖巧地点头，妇人满是感激地冲绩吾点了点头，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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