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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是腊月的二十几了,年关将近,阳辛镇渐渐呈现出节前的热闹气氛来,街道里的店铺都把琳琅满目的商品摆到了人行道上,往日稍显空荡荡的大街现在塞满了人。上至官员老板干部教员,下至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之流,总之仕农工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不一而足。
富河村的孙有文老先生此时也不甘寂寞,他在街上卖起了对联。他平生练得一手好字,正好派上了用场,而富河村孙家湾孙氏宗祠门楣上“映雪遗风”就是他的手迹。这几个字古朴雅致,敦穆大气,其寓意彰晋代孙康映雪之典故,承先辈惜时好学之遗风。祠堂落成的那一年,他小女儿出世了,老先生生养七子,终得千金,遂取名映雪。
孙有文把摊子设在了“天阳维修中心”旁,有时,他在阳辛中学教书的儿子孙中榜会来帮衬一把,帮着裁个纸倒个墨什么的。老七是孙老先生这一生的骄傲,是他七个儿子中唯一端上了公家饭碗的人。可老七的毛笔字却拿不出手,这一点没有秉承孙有文的遗传基因。为这事,孙有文没少数落儿子:字是门楼书是屋,你当先生了,那字太寒碜,就得练练。孙中榜不以为然: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毛笔字都不作兴了;再说我这是学木匠的手,能拿上粉笔已经很不错了,这毛笔让我拿,真是太难为我了。
孙有文卖对联可以根据顾客的要求来作对联,做生日的寿联,嫁娶的婚联,生孩子的喜联……他都能信手拈来;至于春联他能根据你的职业种类,或开车、或经商、或行医、或打工、或务农来现场应对;最让人叫绝的是他能根据顾客的要求把主人的姓名冠在对联之上;当然也有极少数人自己撰联,因仰慕他的书法而请他代为书写的。
“好字!”正在敛气凝神笔走龙蛇的老先生只听到有人在叫好,他没想到一身戎装的上官致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边。看到上官致远,孙有文似乎是遇到了知音,在他眼中,村里年轻一辈里,只有上官致远的书法他瞧得对眼。这孩子从小在上官里仁的严格要求下,系统地临习过法帖。
“老先生的墨宝真是名不虚传,这对联已经写得出神入化了!”见到孙有文的行楷潇洒遒劲、银钩铁划已经是到达人书俱老炉火纯青的境界,上官致远不由得击节赞叹。上官致远这次探亲假回来了,他主要是想和米琼见上一面,没想到米琼去了乡下她外婆家,一时半会不能回来。俗话说:“穷家难舍,故土难离”,于是思乡心切的上官致远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当孙有文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把上官致远拉到旁边从头看到脚,并说今天不写对联了就和上官致远聊上一天。这时,天阳和菊子都出来,亲热的和上官致远打招呼。上官致远看着“天阳维修中心”的牌子未料到赖天阳在街上做了这行当。
回到阔别两年的家乡自然和乡亲好友有说不完的话。
“我和小牛、孟峰早就盼你回来了,小牛搬到城里住了,听说你回来,他今年回来过年。”赖天阳见到上官致远觉得现在的他和以前是判若两人,“军营真是能锻炼人啊,我都想象不出来你以前的样子了。”上官致远外形和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他文弱、羞怯和忧郁,而眼前的他却显得那样的自信,举手投足之间都给人一种干练和威武的感觉,眉宇间再也没有往日的忧愁,整张脸都是那样的阳光和充满朝气。
“是吗,我也就是穿了军装你才觉得不一样,等我回去脱了,你就会觉得我还是原来的我了。”上官致远拿下了头上的大檐帽放在柜台上,再看了看自己那一身国防绿,心底涌出一种自豪。
“致远,趁热吃了。”菊子虽腆着个大肚子却不一会儿做好了鸡蛋面条并端了上来,“我也觉得你人变化大,走在大街上我是不敢认。去部队你算是去对了,那会儿没上大学我还替你着急,后来见你去当兵了,我就跟你天阳哥说,这下好了,军营也是个出息人的地方。”
回村后,上官致远去了堂叔孙有福的家,孙有福在武汉当“扁担”刚回来,他们家的房子在今年的水灾中被冲毁,已维修过了。
“致远,回来了。”孙有福见到一身戎装的上官致远,显出难得的热情,“过年呢,你就在我这里过算了,你也是难得回一次。你去当兵也算是当对了,在部队管吃管喝还管穿多好啊。”堂弟孙中秋仰起脸对上官致远说:“致远哥,你真帅,我都想死你了。”上官致远把帽子放在孙中秋的头上,孙中秋乐得跑过去对孙有福说,爸爸,我也是解放军了。孙有福说,不要闹了,把帽子给哥哥。
正在上官致远和小孩玩的时候,孟峰这时突然登门造访了。他一看到上官致远就说:“致远,我看你没上军校都有军官的派头了,看样子这从军之路是走对了,怪不得米琼对你是情有独钟。”
“哎呀,孟峰是你,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两年过去了,你都要大学毕业了。”
“致远,现在我倒还真羡慕你啊,你看军营才真是历练人,硬是把一个多愁善感书生意气的诗人锤炼成了一个男子汉。”孟峰一向佩服上官致远身上的才气。
看到孟峰,上官致远觉得他还是那样黑瘦黑瘦的,衣着还是那样的朴素,两年时光流转,身上多了些睿智沉稳,少了些年少轻狂,言谈间,多了些字斟句酌,少了些信口开河。
“军校是明年考,是不是?”这时孙有福凑过来说,他一边试探着问上官致远,一边察看他的脸色,就像当年上官致远考大学回来一样,他想从上官致远这里摸清点底细,他寻思这一身戎装的上官致远要是真在部队出息了,自己总不能怠慢了他,“这考军校不知道是不是和上大学一样的难?”
“有福叔,我听说这上军校是比较容易的,特别是上官致远这文化水平,在部队里应该是凤毛麟角,我看是不成问题!”孟峰似乎很是看好上官致远,在他的眼中意气风发的上官致远应该是稳坐钓鱼台了。
“是吗?那到时候,要是真这样,家里出了个大军官,上官家可是祖坟冒青烟了,致远,你回来了该去给父亲上一下坟,让他保佑你考上军校!”孙有福听这考上了大学的孟峰如此的抬举上官致远,于是用一双狡黠的眼睛望着上官致远,心里还真有点相信这小时候性格内向斯斯文文的他一不小心会成了军官。可这孟峰的话毕竟还是隔靴搔痒,当事人却是一副不哼不哈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考军校现在还为时过早,要等明年去部队等学员苗子选拔了再说。”上官致远终于是说出一句话来。
“是吗?”孙有福一听,原来这事情还没有眉目,没有孟峰说的那么肯定。他觉得人家在部队是不是能考都还是个问题,哼,你小子就是真的飞黄腾达了,也未必和我有什么关系,未必能沾上你什么光,我和里仁哥虽不是一公之祖,却也是一婆之孙,好歹有血缘关系,而你小子本来就是个野种!孙有福心里想着,这时,孙中秋来喊吃饭了,他看着自己儿子,觉得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希望所在。
孟峰看吃饭了,就告辞了,临走时说,黎小牛本来也想看上官致远,可不知道怎么老是没有过河来,真是应了那句话:隔山容易隔水难啊。
除夕头一天,上官致远和赖天阳、孟峰都渡过了富水河,跑到了黎小牛家。他家的“大牛酒家”虽说没有开了,但是房子还闲在这里,这不一家人回来过年了,就派上了用场。
看到上官致远时,穿着89式橄榄绿学员警服的黎小牛围着一身87式草绿色军装的上官致远转了一圈,像是寻找什么,又像是寻衅斗架的公鸡:“致远,没想到你成了军人了,人也精神了,你这军装一点不比我的警服逊色,俗话说:‘和尚不亲帽子亲’,我们军警一家亲,以后就是一家人。”
“黎小牛,你小子和上官致远亲啥哩,也不招呼人家坐下。”赖天阳没觉得这黎小牛和上官致远有多亲,倒好像有点同性排斥的味道,自己是个大盖帽,威风得不得了,突然多了一个大盖帽,心里那种优越感没有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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