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众人都被这变故吓了一跳,海棠坐在地上嚎了几声,可只见大人们都把目光放在了阮炼身上,并没有人关注她,小姑娘才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的自己爬了起来。

刚想多嘴抱怨几句阮炼,海棠也看到了阮炼神色,被唬的后退两步,一咕噜钻到了老太太怀里:“奶奶!哥哥又丢魂了!”

一句话把老太太拉回了神,大声喊:“静秋!静秋你又死哪里去了!快给孟医生打电话,让她来看看安哥儿,安哥儿又……又那应激障碍啦!”

蒋北离不敢松开制住阮炼的手,他疑惑的问了阮炼那句话后,这男孩也没有回他。耳朵边传来跑动的脚步声,还有张助理声音不自然的问需不需他帮助。

老太太把张助理送客了,张助理走出阮家松了一口气,总觉得今日自己似乎窥探到了什么豪门密辛,稍有不慎就得被杀人灭口。

没人让蒋北离松手,于是场景一时间很古怪,满婆在阮炼身后拦腰抱着他,蒋北离正对着阮炼按住他的胳膊。

不知道身后苏渐白怎么样了,蒋北离额头上冒出了汗,直视着面前的男孩,他尴尬,就只能垂着头看着自己按住人家胳膊的那一片肌肤。

男孩子已经换上了短袖,露着白白软软、微胖的胳膊,蒋北离刚刚用了劲儿,现在感觉到手底下的人松懈了,他才也稍微放松了些。

放松后,蒋北离才感觉到手下肌肤温软的触感,再盯着这片皮肤,看着被他握出来的红痕,蒋北离抿起嘴,小声说:“对不起。”

说完,蒋北离发现面前的男孩眼神空洞,像是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蒋北离便明白,男孩应该没有听到他的道歉。

周围声音混乱,阮炼耳边轰鸣声阵阵,他难耐的动了动嘴唇,口鼻中俱是弥漫着水汽,湿热的空气里带着粘腻的腐臭味道。

孟医生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阮炼,客厅被清空,只剩下她和这个男孩。

“阮炼,阮炼……”孟医生出声,温和的喊道。

喊了好几声,沙发上的男孩才有了反应,眼珠子动了动。逐渐聚焦看向了眼前的医生。

孟医生:“知道我是谁吗?”

阮炼垂下眼皮,过了几秒答道:“孟医生,你来了。”

孟医生正要答话,就听阮炼说:“对不起,麻烦你了。”

孟医生苦笑:“我应感谢你支持我不失业,你不该这么客气。”

“你好些了吗?”孟医生又道,“又看到什么了?”

阮炼把脚缩在了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拖鞋都掉了。

他觉得有些冷,抱住了胳膊,鼻尖的水汽还是没有散开,阮炼出声问道:“还在下雨么?”

孟医生心中一动,看着阮炼慢慢的回复道:“雨还在下,你也看到了在下雨是么?除了雨,还有什么?”

阮炼过了半晌回答:“很臭,都臭掉了。”

孟医生心中一惊,面上不敢表露:“你闻到了臭味?是什么……臭了呢?”

阮炼这次沉默了许久,他松开手,脚放下地,拖鞋原来就在脚边。起身穿上拖鞋,男孩神色清明的对医生摇头:“是我产生幻觉了,根本什么都没有。”

孟医生发现阮炼是一个很清楚自己是在“生病”的病人。对待清醒过来的阮炼,孟医生直白问道,为什么要去掐住苏渐白这个男孩的脖子,只听叙述,阮炼竟是想要他性命。

阮炼沉默不语,孟医生再三追问:“阿炼,你应该试着相信我,你至少告诉我,你看到那男孩时,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阮炼自然不肯说,孟医生不好勉强,告别前真诚说道:“希望有一日,你能真的信任我。”

阮炼这次的事件李燕华也自然知道了,一家人不敢妄言,只能等孟医生的结论。因为阮炼不肯多说,孟医生从有限的信息中,认为苏渐白这个陌生男孩,在阮炼看到他的那一刻,触发了某个“点”,引发了阮炼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只是李燕华,还有之前一直不放在心上的满婆,仔细研读了关于ptsd的各项知识,也不明白苏渐白这个阮炼第一次见到的小孩,怎么就能引发阮炼应激障碍。

孟医生第二天再次上门,看阮炼神色平静,便试着还原了一次场景,名为苏渐白的男孩被再次带到阮炼面前,为了避免再次发生阮炼的攻击行为,满婆和蒋北离也都在现场。

海棠也想看场景重现,被静秋拽着胳膊拖走了,静秋语重心长的劝道:“大小姐哎,这热闹就别凑了,继续上课去吧。”

海棠气的跺的地板咚咚响。

屋里面,蒋北离屏着呼吸,昨天发生了那一遭事情,他和苏渐白就与李姨的儿子阮炼隔离开。两个人吃饭都呆在房间中,没再让他们二人出来过。那房间自带卫生间,洗漱也不用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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