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而至的阵雨渐渐停歇,马蹄踩着浑浊的积水嘚嘚前行。

对于他的问题,封不寒没有立即回答的注目着他,不无感慨道:“看来你长年呆在采石场,对外面的局势一无所知。”

秦萧忙不迭的点头表是,脸上装出奴隶该有的木讷无知,一副虚心求教的神情,心中却不免暗忖:这难道不才是奴隶该有的表现?如果我对这个时代知之甚详,恐怕这才会让你引以为诧吧?

“是,却也不是。”封不寒收回目光模棱两可的答了一句,却并不急着解释,而是将竹笠取下,挂在蓑衣之后。

有条不紊的做完这些动作,这才望着前方露出思索的神色,似乎正在斟酌该如何描述。

还未完全停歇的细雨打在他的脸上,平添迷茫。

片刻,他终是微微一叹,缓缓道:“安厘王实属当世难得之明主,而自获得徐国丰饶的土地后,安国这些年确实变得更为富强,不过十年前的灭徐亦给他带来无穷后患,那便是犯了众怒……”

说着忽然扭头看向他道:“你可知为何犯了众怒?”

秦萧自然是摇头表示不知。

“唉!”封不寒叹息着回过头,解释道:“虽然国与国之间没有明文规定,但若无缘无故就将别国吞并,这让他国如何做想?因此安国边境屡有他国挑衅,冲突不断,加之数年前虽攻伐姜国大获全胜,但自身亦是深受牵累,如今声势早已大不如前。”

言罢唇角泛出一丝讥诮的笑意,续道:“如今安厘王身体亦是日渐衰老,而在诸位公子之中,依我看来,更难有能继承大志之人,倘若某日安厘王不幸薨逝,恐怕等待安国的最终命运,亦难逃被分而食之的结局。”

秦萧似明非明的点了点头,对他话中之意很有几分费解,到底何为分食?如今的安国形势又究竟怎样?

封不寒说完后也发现了他的疑惑,醒悟的补问道:“你可知当今天下格局?”

秦萧自然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脸色微红,却又颇有几分理直气壮的道:“我不过是个奴隶,又如何知晓这些?”

“奴隶可不该关注这些!”对他看似无可辩驳的回答,封不寒莫名其妙的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接着又似有口无心般的说了便过,继续解说道:“安国被五国环伺,其中尤以西边的虞国最为强盛,如今更是对安国虎视眈眈,颇有几分进犯之意。”

经他提醒,秦萧记忆中的印象终于得以加强,慢慢在脑海中勾勒出安国的周边环境。

同时不由暗忖,这安国的形势倒与战国时期的魏国有几分类似,而虞国,或许差不多相当于秦国的存在。

正思索间,耳中再次传来封不寒的话音。

“除了西边的虞国,安国北有曹国,东有邓国,南有姜、宋两国。”

“虞、曹、邓、宋、姜、安,除此六国以外,整个中原地带尚有其余小国数个,不过皆是苟延残喘之国,或许再用不了几年,等待他们的便是吞食兼并一途。”

那这应该类似于春秋末年?诸国犹自挣扎在扫平周边环境,并未进展到六国争雄的时代?

秦萧暗暗点头,继续留意倾听。

“而六国之中,虞国地处西陲,虽土地贫瘠,但少受战火波及,民风彪悍,自十余年前新任虞王即位以来,修生养息,励精图治,隐然已成天下第一大国。”

封不寒说着叹了口气,不胜欷歔道:“其实六国之中,最有实力成为第一大国者,本属宋国。宋国地处南方,自吞并数个周边小国之后,幅员辽阔,土地肥沃,资源丰厚,北有滦江成天然屏障,南靠大海,西有险阻山脉,可惜自数十年前宋武王薨逝之后,继任国主沉迷美色,国人耽于玩乐,民风日趋颓靡,兵卒疏于训练,朝中群臣相妒争功,又或阿臾行事,数十年下来,虽有富强之名,却早已是虚有其表。”

这岂非活脱脱就是楚国的模板?!秦萧暗暗一叹,他忽然发现无论何时何地,世间的形势总是出奇的相似。

不过这也算合情合理,毕竟国本就是由人组成,而人的思想则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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