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侧首诧异的瞧着他,内心极为震惊,又觉有点难以置信,自己与他几乎同吃同睡,为何就不知晓这事?难道他是在诓骗主人?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那日沈雄确实站在马厩之前,难道正是那时,萧听到了这个秘密?
对于弈的目光与疑惑,秦萧未加理会。
他只是紧紧的盯着范嫣然,然后他注意到对方的脸上先是闪过愤懑、不甘以及莫可奈何的无力之色,最后又尽皆淡去恢复平静,望向自己质疑道:“你这些话听起来未免有些巧合又匪夷所思,我又怎知你是否为了脱罪,故意诓骗于我?”
早知道你会这样说!然而你的反应既骗不了我,更骗不了你自己!
秦萧了然于胸的淡淡一笑:“这就是臣先前所说的主上难免会对此感叹世事无常!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说着自己也难相信般的轻声一叹,注目道:“而至于究竟是真是假,或许用不了多少时日,主上便能得以应验,如今对主上而言,非是质疑真假之时,而是亡羊补牢之际。”
“亡羊补牢?”对这个另一时空的典故,范嫣然满头雾水的蹙了蹙眉。
“咳!羊已从破烂的栅栏跑丢,主上自然并非是先去寻找失去的羊,而是该先将栅栏补上,以防最后所有的羊全部跑掉。”
范嫣然恍然的轻点螓首,却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反而不依不挠的再质问道:“诺!他与表兄合谋,他又想从表兄那得到甚么?是甚么原因让他愿意去与表兄合谋?”
“情报。”对她的连番质问,秦萧回答得简明扼要,而对她的内心,亦洞若观火般看得明明白白,清楚无误。
幻想!是她直至此刻仍要继续质问的缘由。
她其实已经相信了七八分,但她面对的是几乎难以撼动的力量,她如常人般选择了逃避,甚至想从自己这里再次得到验证,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眼前这个奴隶在诓骗自己。
逃避,是人面对艰难的第一反应。
而秦萧所要做的,就是将她的最后一丝幻想击碎。
是以简扼的言罢,又解释道:“对方早有算计,如果邙山未能如愿,便准备在石料运往雍都途中暗暗生事,总之就是要拖延主上交货日期,而运货日期路线,尽皆掌握在表少君手中,因此,他自然要先将表少君拿下,才好计划一切。”
说着在她的沉默中微微一顿,再道:“这就是臣所说的过程究竟到了哪一步,皆看主上这几日做出过何种安排,若是邙山货出,如今所有事情皆再无挽回余地,若是还未有出货,主上则依旧大有可为。”
范嫣然至此再无怀疑,顿时无奈的默然垂首,心乱如麻。
片刻,就似再难忍受的又将满腔无计可施的愤懑化为猛然昂首,咬牙切齿的看向他道:“既然你早知此事,为何不早早禀报我知?!”
“就如主上此刻的反应一般,你定会想不到所谓的君侯会如此卑鄙,你亦定然想不到亲近有加的表兄会如此轻易背叛,主上心中有怨,可又能怨人心难测?”
秦萧对她的责问丝毫不惧的言罢,叹道:“臣纵然有心告知,可当时臣每次被主上召见,表少君均在一侧,臣又如何言出?而依着主上与表少君的亲近关系,我就算言出,主上对我又会相信几分?主上如今这般问臣,臣亦心中有怨,可臣却不敢亦不会抱怨,只因无论何时,我等皆要莫怨人心难测。”
“莫怨人心难测?”范嫣然自嘲的低吟一遍,嘲讽的看向他道:“你是在提醒我,人心难测,当时你担心说出后不但难以取信于我,反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么?可你既然如此会为自己打算,如今却又将其言出,定然不会无欲无求罢?”
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轻松!
秦萧暗一感慨,丝毫不加否认的直截了当道:“诺,臣想与主上做个交易。”
“交易?”
范嫣然就似对他心中所想一目了然般的脸上忽然现出几丝意味难明的嘲弄之意,接着伸指捏起案几的一本小册子展现给他,淡淡道:“你说的可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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