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今年冬天红炉镇下过了两场雪,按经验不会再下了。沃伦.莱顿的后院落雪渐融,片片白色留在树叶与地砖上,但也支撑不下去了,被震声震得抖落化水。

是诺亚清早的个人修行,五十次打铁板,三十次射击。

他很感激自己的早起痛苦磨练,在个人武力还算有用的年代,拳脚的力气、眼睛灵敏、反应程度决定了他会不会被狼咬死。

万事开头难,习惯了真的还好。

沃伦起得比他还早,不是生物钟,老年人都这样,睡不太沉。

镇子仅剩的老铁匠搬了张躺椅坐院子边,剥土豆,嘴里喃喃着马上就加历一百三十六年了。

诺亚“运动”完,感觉卸掉了一百斤的负重,身形轻快,帮老人一起剥土豆。

想到马上圣降节,少年不由发愁。

从家里的房子被剥夺后,他一直广受这条街上人的照顾,得送礼物。而那从斯图亚特手里赚来的多利,只剩三百多了,买完礼物,好像自己又成了穷光蛋。

沃伦看他手冻得通红,笑问:“这天气,不回被窝里?”

诺亚打着哈欠说:“有钱人才有资格在温暖中度过寒冬,我呢,等会就得去干活了。”

“今天去干什么?运货,帮买东西,与安东.格鲁打猎?还是在酒馆里兼职?”

“打猎,现在野味能卖三倍价。”

诺亚拿了根胡萝卜啃了口,像冰棍,就当早餐了,“晚上还得去酒馆,冬天客人贼多,有个酒保家里有事走了,让我去顶着。”

沃伦像被雪覆满的胡须抬了抬:

“酒馆好啊,女人多,上次我去还碰着个贵妇人,带着两个侍卫进来。她年纪估计和我差不多大,但真的,怎么说呢,够味道!我现在还记得,她那凤尾一样的眼睛,还有华衣上发光的老鹰徽章。”

“咳!”

诺亚本来很有兴趣听着他在那为老不尊,但听到老鹰徽章后脸上表情立刻复杂,问,“是不是喝酒时她的侍卫会说句,「鹰杀群鸦」?”

“鹰杀群鸦?不记得了,我可没你小子记性好……要是能被我娶来就好了。”沃伦手上的土豆剥成了个马蜂窝,看起来这妻子儿子十几年前都死于一场劫难的老家伙,确实很想来个第二春。

诺亚说:“还好你没和她搭讪,神啊,你竟然不认识她?那是东妮娅.温莎,红炉镇——甚至加西西国中都是最有权势的那一列。”

沃伦大惊失色:“就是那个害死了古老家族的丈夫,然后连丈夫家族都完整夺走了的坏女人?”

“有这回事?”

说来奇怪,怎么会有个古老家族姓温莎,那是个女人姓氏,甚至温莎家的男孩都这么姓。

“很多年以前的事情,我听说那女人很美,但心如蛇蝎。”

沃伦迟疑了下,开口问,“小子,如果我说……我已经向她发出过邀请?该死,我是真不知道!”

诺亚扶额。

这老头沉迷打铁造物,一向对贵族的事情嗤之以鼻,不止贵族,他邻居家着火了,问他他估计也会说,啊,是吗?

“然后,她怎么回答你?”

诺亚一边问,一边开始思考对策,他与东妮娅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仇敌要是想毁灭自己,或者毁灭自己在乎的人事,他不介意与仇敌玩玩命。

沃伦说:“她说滚。”

“哦?”

诺亚再扶额,“那没事了……等等,既然人家都让你滚了,你怎么还会有能娶她的心思?”

“小子,你这样的年轻人不懂,女人说滚很多时候是种欲拒还迎。”沃伦竟然颇自得解答。

诺亚再再扶额。

就让老铁匠继续沉浸在不可能实现的春秋大梦里吧。

他走到铺子里,看见铁炉里已经没有烧东西了,那怎么都烧不化的东西看来已经被取走。

街上少有行人,偶尔冒出几个拿棍子气势汹汹的小家伙,看到诺亚,立刻像尖沙咀马仔似的打招呼。这帮红炉镇里成日以打架争虚无缥缈头衔的小混混,已经被少年揍得差不多全服了。诺亚本来很瞧不起他们,觉得他们太咸鱼了,但后来想,贵族们之间的斗争好像也没屁区别,只是人数武力值多点,手段吓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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