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越州都督府,校场。

一队数百人的军士整齐地两两列队于一侧,没有半分的嘈杂之声,只听“嗖”地一声,一只白矢箭羽准确地钉在了靶心的正中央,并且之后箭尾仍旧不住地左右摇摆,好一会儿才完全停住,可见这一箭的力道。

“好....”

“齐都督威武......”

那离标靶约莫百步的位置,一个将领笑着将手里的弓箭扔给一旁的将官。只见这齐都督体格粗壮,比身边的部下高出不止一头,肤色黝黑,着明光铠、身上鱼鳞般的金色甲片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行走起来都能听到“哐哐”的响声。

“怎么样,本将这箭还能入眼吧?”齐善行背着双手,昂首挺胸,笑的简直快合不拢嘴了。

自然不是因为齐都督平日里对部下和善,相反,他平日里处罚军士是一等一的狠。之所以这样喜形于色,全是因为上个月他齐善行镇压巫州獠民作乱有功,俘虏男女共三千多人,当今天子不仅手书敕令夸奖,还赏赐了他许多财物。这种既能得名,又能得利的好事,他恨不得多来几次。

“都督百步穿杨,箭法举世无双。”副将跟着附和道。

“什么举世无双?”齐善行看了他一眼,两只眼睛瞪地如铜铃一般反驳道:“举世无双的是当今天子,本将最多是世间第二!”

真的是有病,小题大做,夸你还不乐意。副将心中虽如此想,可明面上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拱手道:“都督说的是,圣上第一,圣上第一。不过您哪怕是天下第二已是让吾等难以望其项背。”

齐善行听得舒服,正欲再吹嘘几句,一个士卒跑了过来,道:“启禀都督,府外有人求见。”

“哦?是何人求见?”齐善行不悦地问道。

“据他说是永安驿的驿卒,名叫钱阿虎。”

“什么阿猫阿狗的,不见!”齐善行暗道本官身为都督,总领几州共数千兵马,一个小小的驿卒,有什么资格值得我特意去见的。

他刚想离开,那士卒又道:“但是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都督,说是天子手敕。”

“你说什么?!”齐善行颤颤悠悠地接过那封已经褶皱的文书,只飞速看了几眼,一头冷汗便冒了出来。

......

而与此同时,萧自如与五郎仍各自倒在床上在呼呼大睡,任凭门房怎么叫也叫不醒。

陵愬得知此事后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其实他也意识到那封手敕八成是真的,否则他们二人怎会如此心安理得睡死在驿馆里呢?如果真的是前来别有用心或者骗吃骗喝的盗匪,那他们演的也是太过逼真了些。

一直到时近中午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地面传至床上,轰隆隆的响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二人。

二人当即穿衣起床,只见驿站里的人全都心惊胆战地簇拥在门前,眺望着远处奔驰而来的一队人马。陵愬站在人群前面皱着眉头,整张脸像极了刚落地的苦瓜,生怕出什么事情。

“驿长,驿长。”瞧了一阵儿,陵愬发现那群人马里挥手呼唤着的,可不是他手下的钱阿虎么?这会儿他倒是放下了心,只是奇怪他怎么带来这么多人。

数百骑的人马有序地停在了驿馆边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独自下马大声嚷嚷道:“萧兄弟,萧兄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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