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隆隆晨鼓响起,长安县里等待已久的百姓们纷纷迈出家门:平民选择路上花两文通宝买块胡饼,一边儿吃一边儿脚下生风,富裕一些的人家则是坐上马车,吩咐仆人驾车快些儿,不要耽误了时辰。
不久后,阵阵人流涌入长安县的大街小巷,如此热闹无比的景象比起正月十五上元节时赶花灯的盛况也毫不逊色。
所有的人员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西市。
当有人赶到西市门前时,发现原本日中才开坊门的西市此时四门已开,不过并非随意进入,只有凭着令牌的参赛者和提早前来的观赛者才可以入内。
参赛者和观赛者各左右排成一队,等待检查后方可由专门人员带着入内。
“不许插队,插队的取消入内资格。”
“参赛者未携带令牌者,取消参赛资格。”
“无故喧哗者,取消入内资格。”
在一条条严厉的规章制度下,很快便有几个不服管教的宵小之徒被扔出队伍,没了出头鸟,秩序自然得以维护,像这种规模宏大的活动一向不怕人多,就怕人乱。
一身官袍的萧自如立在官署门口,见刘强和陈三儿有模有样地领着观众入场,心中也暗自点头,这几个下属做事确实得力,这场比赛能够吸引如此众多的百姓关注也少不得他们和其他差役的卖力宣传。
“杜兄神态自若,定是对这律令之考甚有把握了......”
“哪里及得上周兄,倘若到时你我比试,还请周兄手下留情。”
“呵...彼此彼此......”
考生之间相互认识的颇多,类似这样的对话,萧自如一路上听到不少。
就在他四处巡视之时,在他背后有两道略带新奇的目光盯着他看来看去。
“此人便是那江南萧氏之后?”站在前头的中年男子低声问道,他一身平民装扮,麻布粗衣,面貌不显,可全身上下竟隐隐外露富贵之气,站在这人堆当中自有一股鹤立鸡群之感。
“正是。”他身后的一人恭恭敬敬地抱拳答道,那人身形微胖、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说话之时不住地点头哈腰、屁股微微向后一撅,倒是显得有几分滑稽:“圣人亲自赐字授官,再加上前些日子私自关闭坊门的事儿,现在朝廷上下可都对其极为关注。”
倘若萧自如回头看上一眼,定能认出此人便是上个月去过县主府一次的长安县令于孝奇。别看他只是区区一县的县令,他的官职可是实打实的正五品上等,已经是能够每日参加朝参、日日得意瞻仰龙颜的主儿。
可就是这样一个京官里排的上号的人物,面对眼前这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满是肥肉的脸上居然尽是逢迎讨好之色,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让人不禁好奇这人的真实身份。
“萧家的人......还有西市的那只老虎......”中年男子沉吟了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如炬、轻笑一声,口中喃喃:“有趣...实在有趣......”
等到人们陆续到达西市署的街道路口时,才发现整个市署门前的这条路,全部被征做了赛场。两边儿用竹制的围栏隔开,只有参赛者方可以进入,观众只得站在围栏之外观看。参赛的人入场之时差役会再次进行严格的搜身检查,若有夹带资料作弊者,当场逐出赛场!
并且在西市署的门口处,萧自如也仿照后世让工匠搭了个三尺高台,以作颁奖之用,高台之上又摆着一只案几,上面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十分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
就在一切都安然进行时,负责参赛者入场检查的严永贞苦着张脸走了过来:“萧市丞,不好了,您快去看一下吧。”
他听罢急忙提着袍裾,一溜小跑儿地赶到路口,便见到一个身着浅色衣裙、轻纱遮面的女子立在检查入口处,似乎起了什么争执,那差役见上官过来,一头冷汗道:“萧市丞,这女子不让弟兄们搜身。”
他刚一听完就暗道坏了,好像确实忘了这茬。他前后看了一眼,队列中数百人中间女子的人数不过寥寥,可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性别不同,让大老爷们在这些小娘子身上摸来摸去确实影响不好。
那女子见他犹豫不决,悄然转过身子,眉眼弯弯:“萧大市丞,您要亲自搜查妾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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