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老爷当初决定要去的地方是沧州,为什么我们要去渝州呀?”询问的正是那小厮,贺莘本是和大少爷身边的一个书童,因生的机灵善良,一直被贺珩澜带在身边,这次出行为了掩人耳目便带了他同来,二则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母亲也能安心些。
贺珩澜转身看了看二人,珩清面具下的眸子也透露出疑问的神情,贺珩澜微微一笑,道,“我们的确是去沧州,但既然内些人能时刻知道父亲的动向,就一定有本事知道我们的动向,就这么前去沧州,想查出什么来还真是难如登天,此外,我在父亲的遗物中找到了一些来往信件,”贺珩澜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父亲此前一直与渝州一位推官有书信往来,看内个样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父亲的第一站应该也是渝州而不是沧州。”
马蹄声阵阵,贺珩澜继续道,“渝州沧州都隶属湖广,皆为富庶之地,这么个好地方,湖广的三司能放任手下们这么中饱私囊而坐视不理?要么就是这些小人物后台太硬了,要么三司这帮人也一直在同流合污。”珩澜叹了口气,“沧州之事如此猖狂,既已惊动圣驾却还不收手,定是湖广上下官官相护,我们去了,恐怕也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不如先去渝州碰碰运气,我看过那推官的信,倒像是个正直的好官,希望他能告诉我们想要的答案。”
这边六皇子在陈贵妃处吃茶,陈贵妃生的貌美,再加上本身就很年轻,肤若凝脂、面如芙蓉,再加上那些用金子精心打造的饰品,通神的贵气不住的散发出来,怪不得在这后宫之中荣宠不衰。
六皇子邪魅一笑,脸上的轻狂之色毫不加掩饰,在母妃面前,他一向如此洒脱,“堂堂御史中丞都说暴毙就暴毙,我想弄死他那两个崽儿,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陈贵妃知道儿子是个心细隐忍之人,只不过现在只有他们母子两人便放松了些,却还是皱着眉头道“瑜儿,既然这件事皇上已经决心要查,即便杀了贺家那两个小子,还是会有人继续查,到时候若是派一些个咱们动不了的人反倒更麻烦,现在正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一个弄不好,引火烧身,我们之前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母妃,孩儿知道了,孩儿会注意的,您放心,他们什么都查不到。”
这边六皇子回府,小斯前来禀报,贺珩澜一行人抵达沧州后便找了家酒店歇下,时而遣小斯去街上买些当地小吃特产带回酒店,并无其他动作。六皇子哈哈一笑,“我还真以为他们是去为父报仇了,原来也是拿着朝廷的公款吃喝玩乐去了,不知道贺彧这个老头子知道他的儿子这么争气该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哈哈哈。”转身又对小斯说道,“让他们继续给我盯紧了,一举一动都不能落下,否则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
珩澜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到渝州,见到了信中的推官,推官名为李翰文,年纪与珩澜兄弟相仿,眉宇间那一点正气,让和贺珩澜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子信任之感,道明来意后,李推官先是一惊,迅速将门锁好,这才问到,“我听到的消息是大人您去了沧州,怎么?”“我见到了你与父亲的信,看样子父亲当时也是要先来找您,兹事体大,我们不敢贸然通知您,便使了伎俩脱身,贸然拜会,还望推官见谅。”“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听到贺珩澜提到贺大人,李推官忍不住又红了眼眶,“我本是贺大人的学生,入朝为官,本就是为了让家乡的百姓过上好日子,没想到这偌大个湖广,官官相护,逼良为娼,无官不贪,我一个小小的推官,竟然什么都做不了,偶然之间我听说老师正在追查沧州一事,多年来我在这边为官,也大概了解些湖广的局势,便联系了老师准备帮助老师调查,没想到…这些人居然猖狂至如此。”李翰文拳头紧攥着,连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翰文兄,你放心,我们一定让内些恶人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珩清说道。
双方在相互了解之后,李翰文向兄弟二人介绍了湖广的形式,湖广的三司本来分掌着湖广的权利互相牵制,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但两年前,承宣布政使司意外身亡,新上任的使司便和都指挥使司沆瀣一气起来,起初,提刑按察使司尹添爵还在向圣上弹劾,但没过多久,尹家的大女儿,皇宫里的尹嫔失足坠湖溺亡,尹添爵便不再上书,也不再过多插手政务,整日里眼观鼻鼻观心,由着另两位去胡闹,慢慢的,整个湖广大权就全部集中在都指挥使司一人身上,而沧州知县,则是这位都指挥使司的亲弟弟,自己的顶头上司是自己亲哥哥,这位知县便由着性子在沧州胡闹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偏生这两兄弟感情极好,无论弟弟段瑞捅了多大的篓子,哥哥段成都会替他收拾烂摊子,早先还有沧州百姓到三司府门前击鼓鸣冤,那鸣冤之人最后却都没落的好下场,百姓们也只能都自认倒霉。这段氏兄弟的后台,应该就是六皇子,京中势力大多拥立大皇子,六皇子需要足够的力量与大皇子抗衡,不得不把手伸到这些地方上来,收敛钱财增加实力,却是苦了湖广千千万万百姓,虽生在富庶之地,却过不了一天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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