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身体的疲惫,墨玉站了起来,环视一周,密密麻麻的蛊虫朝自己涌来,像是海浪一般,前面的蛊虫越过一根枯树,后面的蛊虫立马爬了上来,踩着它们的同伴朝自己而来。

墨玉踩在平实的台阶上,心中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王上,越柔有要事禀告。”柔柔跪在大殿外,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她怎么就忘了,去万蛊山之前,大公子回了越王宫。

“柔柔?你不是墨玉身边的婢女吗?”一个疲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公主慢慢的踏上台阶,似笑非笑的看着柔柔,“听说墨玉去了万蛊山?”

“二公主?你不是?”柔柔诧异的看着二公主,她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今日我没有去上课,就是知道墨玉可能回来看我笑话。”二公主站在柔柔的身边,双眼平视看着大殿禁闭的门,“孩子总是任性的,我也是个孩子啊。所以,为了让墨玉多受点苦,我打算做点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柔柔仰着头,看着面色苍白憔悴的二公主,她知道二公主那日之后的生活不会太好过。在见到如今这个模样的二公主时,柔柔还是吃了一惊。这还是那个骄傲淡然摇着扇子高高在上的二公主吗?

二公主双膝一软,直直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台阶上,“父王,我不要嫁——”

柔柔张着嘴,殿外守着的护卫们也吃惊的看着二公主。是啊,谁还不是个孩子呢?

“你知道,为什么历代的伴生蛊王者都会单独修习蛊术吗?”苍白如纸的二公主趴伏在地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犹如地狱幽魂般的声音还是钻进了柔柔的耳中,“还是个孩子呢!孩子啊,多么脆弱的生物!”

柔柔打了个冷战,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而二公主悲切的声音还在身边不断的哭喊着,“父王,您最疼女儿了,女儿不想嫁——”

大公子跪在殿内,低着头不敢去看端坐在高位的越王。一套破碎的青瓷茶具碎片散落在膝盖下,在大公子进来的那一刻,越王就将手边的这一套茶具甩到了地上。为了稍稍消减越王的愤怒,大公子直直的跪了上去。

“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越王在不知道看了大公子多久之后,阴测测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儿子,儿子什么也不想做啊……”大公子无力辩驳,只能一遍一遍的用最苍白的话语为自己求情。

“临城,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越王静静的看着下面跪在碎瓷片上的大公子,思绪慢慢的飘远,仿佛回到了那天初为人父时的场景,那是很愉快的一段回忆,虽然他不会是自己的继承者,可是自己依旧将为数不多的父爱投入在了他的身上。

“父王,儿子有愧!”大公子开始叩首,一下一下,破损的额头上流下鲜血,与膝盖流出的血液慢慢混在一起。

“临城,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你可知上官家的一直在盯着我们吗?”越王闭上眼,不去看地上的大公子。

“父王,儿子愿意为族人做任何事!”大公子抬起头,悲伤而坚定的望向自己的父亲。

“你,去禁地吧。”越王睁开眼,眼中不带任何的情绪,对大公子说着绝情的话,“不用出来了。”

额头上的鲜血缓缓的淌下来,渐渐的将一张俊美的面孔染的可怖。高雅出尘的衣衫上早已经沾上了血液,大公子似乎丧失了所有的感觉,他缓缓的弯腰,沉默的对越王磕了一个头。

大公子没有抬起头,越王也没有叫他起来,父子俩一个低着头,一个无情的望着,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门外二公主的哭喊声一阵阵的传来。

最后,大公子轻笑了一声,跪坐在地上,不顾刺透衣衫的碎瓷片,看向越王。

“父王,儿子还想问一个问题。”

过了许久,越王摆手同意,“问。”

大公子用衣袖去擦脸上的血迹,可是却只能将那些血迹抹的更开,显得他更加的狼狈与可怜,眼眶之中慢慢的积蓄上了泪水,“父王,我读过一本书,是母亲给我的,母亲伴随您的时间最长,或许不如王妃重要,可是若是论起对您的了解,我想母亲才是第一人。”

越王的表情淡淡的,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宽大的衣袍掩住了身体,让人更加看不透。

“父王,我觉得,新出生的小妹妹,和您很像。”大公子收起了笑容,目光直直的投向越王,“父王,您也是这么觉得的吧?或许没有人敢说出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您曾经想杀了她,可是她却是与您最像的。”

大公子似乎觉得这样坐着很难受,他将小腿从身下挪了出来,箕坐在地上,以一种最为放松的姿态看着上面望着自己的越王,“父王,我很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您真的太冷了,就算您真的对我们很好,可是我们还是很害怕你……”

“今天我见到了墨玉,那个小孩子真是可爱,可是那张脸却一点也不像我们越家的人,我看了就觉得讨厌……”

“现在我才明白,我讨厌的其实不是那张脸,那张脸其实很是玉雪可爱的……”

“父王,您知道我讨厌她脸上的什么吗?”

越王依旧没有开口,他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大公子,好像在看一个撒泼打滚的孩子。就要进禁地了,胡闹些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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