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梅村。

一汪水草半掩的池塘,鲤鱼,鲢鱼不时翻跳出水面,晨雾中溅起一朵朵水花。

塘埂上一人,看着水中荡漾出的涟漪,漠然说道:“不入轮回,灰飞烟灭。”

手里牵着一根棍子,棍子末端,是一名蓬头垢面的老叫花。两人一前一后地路过池塘,迈向小山坡。

走在前边那人,脚蹬一双藏蓝色翘头厚布鞋,身穿藏蓝色青衫大马褂,头戴道冕,身背一把桃木剑,炯炯有神的看向山腰处,那里便是老李家的独栋楼院。

青袍道士右手握着木棍一端,回过头来,剑眉不怒自威,方口念道:“无量天尊,那栋房子,格杀勿论!”,愠怒的脸上,左眼处一大块暗红色胎记魔爪般狰狞无比,左手并指朝上一指。

老叫花子仰起头,浑浊的双眼顺着道士的指向,透过一撮撮布条般的脏兮兮长发,看向老李家的独楼。身上裹着发黑的破袄,腰上捆着两圈黑棉带,低下头,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我妈拍开灯,我才醒过来,手里抓着只死老鼠,被啃一半了,啃一半了,好腥,好腥,那种腥味,往脑子里冲……”

老李家第四层,杂物间。

哑巴占据的英子身体,卷缩在角落里。通过老徐的讲叙,哑巴已经非常确定,她的小儿子,就是吴道士害死的了。

哑巴早在当年扒出小儿子坟地里的尸身时,就怀疑是吴道士害死的了。后来悄悄躲在吴道士家附近观察,有一次发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翻进了吴道士家的后院,那个小男孩竟然一直绕着一双菜地转圈。

哑巴跑到后院铁门边上,喊叫着拿石头砸醒了那个小孩,才帮着那个孩子跑了出来。

哑巴深知吴道士绝非等闲之辈,除了割下来的人皮证据,哑巴不敢进入吴道士家取证。除了暗中观察,别无他法。

越观察越是心惊,哑巴在观察了个把月后再也不敢偷看了,甚至心虚到害怕道士已经知道了她的暗中盯梢,会对她的家人不利。哑巴连她自己的老公都没说,说了,她老公必然会去找吴道士理论,结果可想而知。

就此去了城里做苦力,当保洁。她知道,凭她是绝对斗不过吴道士的,想抓吴道士的证据,弄不好还会送了剩下一对儿女的性命。

可是祸不单行,躲都躲不过,没过几年便传来老公跟英子好上了的消息,为了孩子为了家,哑巴又匆匆赶回了家。

却在同年,上山砍柴时,被同村的泼皮光棍张启南,尾随强奸。还被警告不准说出去,否则一条命换哑巴全家的命。

哑巴有苦,可是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倾诉。失聪的人,心里是最清澈的。虽然听不见,说不出,但是哑巴的心,已经碎了一次,又一次。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哑巴想过,等她的儿子,上了大学后,她会寻找一个出其不意的机会,杀了吴道士。如果还有命,她还要结果了张启南,英子的命。

哑巴隐忍着,装作若无其事的生活在梅村。可是,今年开春后的某天,吴道士来梅村做法,偶遇了哑巴。竟然提出,让哑巴把她大儿子带到他家,谎称替他祈求平安符。

哑巴当时就爆发了,她之所以隐忍的活着,全然为了儿女。如今,吴道士再次盯上了大儿子,哑巴威胁吴道士,若是敢动她子女一根毫毛,立马将吴道士的秘密公开出去,哑巴声称留有吴道士的害人证据。

也正是这一次威胁,让吴道士对哑巴起了杀心。

哑巴被杀之后,发现经过一天一夜的昏迷后,她的魂魄久聚不散,附着在池塘里的水草上。

也正是由于处在亡魂状态,周边阴气最为浓郁的老李家,引起了哑巴的注意。哑巴此刻才发现,老李——也非等闲之辈!

这让哑巴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哑巴不想随意侵害无辜的人,等到第三天下午,当英子经过池塘边时,哑巴愤然附着了上去,强横的怨念瞬时便侵占了英子的脑海,将英子的魂魄,挤进了昏暗的角落,陷入沉睡。

夺体成功的哑巴,首先想到的就是保留证据,带着大儿子逃离。她的女儿在外地念大学,哑巴不担心,她的老公,哑巴任由他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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