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耀三十二年六月初二,成王府。
福玉轩里,轻纱幔帐之后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低泣之声。
丫鬟咏荷端了温热的洗脸水进来,轻轻撩开纱帐就瞧见自家主子那张泪痕满布的脸。
“王妃,您怎么又哭了?”
咏荷望着独孤倾月原本清丽的脸变得憔悴不堪,忍不住一阵心疼,上前规劝道:“王妃,您要保重身体啊!您都哭了一夜了,如此下去可怎么好?小郡主已经先去,您再伤心也于是无补啊!”
“咏荷,我一直觉得她没有死!前日她还在我腹中活蹦乱跳,为什么昨日我生下她后,她会气绝身亡?虽说早产,可她在我腹中一向健康,怎么会死呢?咏荷,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
成王妃独孤倾月一身白色单衣,脸色却比身上的衣衫还要惨白。昨日凌晨她早产生下一女,却在半个时辰之后突然夭折。一夜神思恍惚的她此刻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整个人都陷入了悲恸之中。
“王妃,大夫说了,小郡主是因为早产身体虚弱,加上出生时不甚呛入羊水才导致夭折。王妃,您不要再多想了,好好保重身子,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小郡主与您缘浅,您千万节哀!奴婢已经将小郡主的尸身收敛好,放入冷箱,等娘娘好些,再给小郡主发丧!”
咏荷说着,也忍不住泪如雨下。这七个月来都是她在王妃身边伺候,看着王妃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逐渐有了胎动,她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可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足月,王妃就意外早产,小郡主生下不久就夭折了,这对王妃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不幸夭亡,这是每个做娘亲的人都无法承受的打击啊!看着原本最最注重仪态的王妃一夜之间憔悴如斯,她这个做丫鬟的也是心痛如绞。
“孩子,我的孩子”
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独孤倾月凹陷的双颊滴在她紧抓着被衾的手上。
“王妃,奴婢求您了,别再伤心了!您的身子要紧。”
咏荷抬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劝道。
“王爷呢?”
独孤倾月的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无神的双眼突然有了些焦距,脸上带着些希冀转向咏荷。
她前日就阵痛频频,苦熬了一夜好不容易生下女儿却又夭亡,这时候成王不该在她身边吗?为何她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
“王妃,”咏荷面有难色,顿了下才终于回答道:“王爷在无珍阁。”
“嗤。”独孤倾月忍不住惨淡一笑。
“王妃,王爷是因为珍妃娘娘身体不适才前去探望的!王妃生产时,王爷一直守在身边的!”
像是生怕独孤倾月多想,咏荷连忙解释道。
只是她并没有说完。王妃生产时,成王司徒赤确实一直紧张的守在福玉轩,可在看到独孤倾月诞下一个女婴时,便脸色阴沉的拂袖离开。
跟在独孤倾月身边多年的咏荷知道,这些事若告诉王妃,只怕王妃又要多想了!如今王妃还沉浸在丧女之痛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妃,别再想了!奴婢扶您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咏荷轻声劝着,小心扶着又陷入恍惚的独孤倾月躺下,轻轻为她盖好锦被,拉下床幔,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寝室之外。
咏荷关好寝室的门,低声对门外的小丫鬟们道:“王妃身心俱疲,这两日你们要打起精神来,万万不可疏忽大意!”
“是!”
小丫鬟齐声福身应是,皆有些忐忑不安的望了望紧闭的门扉。
咏荷微叹了口气,刚要去小厨房看看给王妃的汤药煎好了没有,福玉轩的大门就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了!
“什么人?王爷!”
咏荷眉头一皱,刚要上前呵斥,就看到一个头戴金冠脸色铁青的男人大步跨了进来,正是成王司徒赤!
在他身后一群府卫一字排开,分站在两侧,个个脸色不善,似乎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
“奴婢参见成王殿下!殿下,王妃刚刚入睡啊!”
咏荷立刻跪下行礼,不料却被成王司徒赤一脚踹开!
“滚!”在狠瞪了她一眼后司徒赤踹开寝室的门大步跨了进去。
“贱人!你干的好事!”
司徒赤一把将榻上脸色苍白的独孤倾月拽到地上,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响亮的耳光在屋内回荡,显见下手之人没有丝毫留情。
独孤倾月被打的头昏眼花,鬓发散乱,嘴角鲜血直流,半张脸登时肿了老高。她匍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从昏眩中清醒过来,她抬头望向怒火中烧的男人,眼泪情不自禁就流了下来。
“王爷,妾身犯了何错?你要发这么大的火?”
“还敢装糊涂!我敬你是王妃,可你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来!怎么?还要我将你的罪行亲口将之公之于众不成?”
司徒赤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拳头握的嘎嘎直响,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独孤倾月那张清丽脱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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