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殿下。

原来这么一唱一和的,在这里等着他呢。

急慌慌来议国子监祭酒的事,临了了,才露出真正的居心。

就这么惦记吗?这才嫁过来几天而已。既然这么惦记,当初怎么不拼死护着她,不让她嫁过来呢。

是了,指望她刺杀自己呢。

既把人家当枪使,又心心念念忘不了,何必呢。

李琮几乎就要哑然失笑了。

他把杯盏放在桌案上,在果盘里挑拣了一片蜜饯细细在嘴里咀嚼了,才淡淡问道:“既然这种技艺已经失传,太子妃怎么懂的?”

郭奉御抬起头,脸上摊着逃离生天的庆幸,恭维道:“小人也是听说,去年乞巧节后京中贵女比拼刺绣手艺,有人拿了太子妃殿下亲绣的一张帕子,赢了头名。那帕子上的鸳鸯,正用的金银跳线技艺,栩栩如生。小人不敢逾越,绝不敢让太子妃殿下屈尊为尚衣局刺绣。只请太子妃殿下透漏要领,不吝赐教。”说着又以额头触地,战战兢兢中露出些希望来。

礼服破损,几乎是欺君之罪。他这个奉御还没有被革职查办,都是因为如今摄政王监国理政,事情还没有捅到皇帝陛下那里去。正在他觉得人头不保的时候,打听到如今的太子妃殿下就会这门手艺。他不敢来求太子,跑到摄政王府里去求,没想到也是运气好,摄政王竟然一口答应下来,还亲自带着他过来。

郭奉御心里,满满的都是庆幸。

若太子妃肯指点一二,无异于他的再生父母。

“原来是这样。”李琮明亮的眼睛看过来,微微一笑。郭奉御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半拍。

都说太子长得酷似先皇后,可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是更像陛下多一些。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面前坐着的是皇帝陛下了。

只是这病容,似比皇帝的病还要重些。

“曲芳,”李琮唤了一声,“去请太子妃过来。就说——”他顿了顿道:“就说摄政王这里有件要事请她来帮忙。”

“是。”曲芳点头垂手退出去,一路步履匆匆去请太子妃。太子妃寝殿里没有太多人服侍,想必都被她遣去别处了。

“请我?”隔着海棠色的串珠帘子,苏蔷疑惑道:“请我做什么?”

她刚遣走了小清小和,把匣子里早先藏好的小匕首拿出来细细打磨。听到曲芳在外面说太子相邀,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太子是个性子冷的,夜里连寝宫都不回,怎么会主动邀她呢。

曲芳在门外略踌躇了一刻,还是决定直言相告。

“摄政王带了尚衣局的人来,说是请教殿下您的金银跳丝刺绣技法?”

“金银跳什么?”下意识地,苏蔷这么问了一声。

她懂什么金银跳什么刺绣技法啊,她压根就没有学过女工。她倒是懂金刀银刀哪种刀入肉快些。

事实上,都比不过铁刀。

“金银跳丝,”虽然有些意外,曲芳还是老老实实解答道:“听闻去年乞巧后,太子妃殿下的一张绣鸳鸯帕子就是用的这个技法。”

苏蔷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下,并不记得有这个帕子。

看来苦主也不是什么记忆都给了她,或许只有手里拿根针,才能想起来?可是万一想不起来,岂不是闹了笑话了。

苏蔷歪了歪脑袋。

还有这个摄政王,没事瞎折腾什么?难道还以为她旧情难忘,能多见一面是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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