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沈辞随手取了一本,翻阅后,又递给虞画,一向清冷淡漠的脸上带了些许笑意:“出乎我预料了。”他又说:“我有些喜欢我们这个陛下了。”在看见自家弟弟惊讶脸后,又补充了一句:“我觉着她是一个可以做朋友的人呢。”<p>

虞画翻阅了几本,脸上也带了微笑。<p>

朱批的文本,墨色字迹间,一行隶书庄严。<p>

“妇人之仁,乃为君着大忌,更何况我斩灵道专司刑法。”虞画缓艳:“陛下她将那些到犯了罪过的阴司判得轻了些,不过,我喜欢这样。”千万年来,斩灵道向来以严刑酷法而称闻于世,即使是这君主缺了位的数千年,他们三人主管斩灵道诸多事物,也一向是按照斩灵殿君典上所记录的法规来处置那些犯了事的阴司的。而他们的处置结果,最轻者是被判入轮回,或罚入第一桥受刑,几乎从来没有例外。<p>

可,斩灵君不一样。<p>

可斩灵君不一样。<p>

她与他们都不一样。<p>

就虞画刚翻阅了的这几本,对有过者,她罚得最重的也不过是罚奉不削爵。<p>

面对他家大哥与虞画的神交,沈缺再次惊讶脸,他表示自己听不懂。可是,他却也明白问题就出在他刚搬出来的这些公文上,于是,他学了他们的样子,亦取了一本来看,在翻开前他还狐疑的望了那两人一眼,等到他将目光落在手中公文上时,沈缺不禁瞪大了眼。<p>

他瞬间了悟。<p>

“阿嘞,她这是批完了吗?我还以为她是在素虹搭的吊床上睡了好几天呢。”沈缺在见那行瑞庄的朱批后惊呼出声,却在沈辞与虞画目光下渐渐小声。<p>

“的确是拟完了。阿缺,我可不可以理解出这七日你未做一事呢?包括研磨之类的。”虞画一一翻阅,然后分门别类放好后,抬头对着沈缺说道。<p>

“也就是说,在我与阿辞在苦海中泡着时,你闲着没事做?”<p>

沈辞反驳无言,扭捏的点了头,同时,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离虞画远了一些。<p>

虞画见此,却是笑了:“正好,殿下处理不了的,就由你接了,我想阿缺你是不会推辞的对吧?”说到推辞,虞画又笑着接了一句:“当然,若你不想做,可以推给阿辞的。”<p>

见沈辞眼睛亮了,虞画将几本他刚挑出的未曾批过的文本丢给沈缺,然后如期的看见沈缺在翻开后苦了一张脸。<p>

那竟是几张拜贴,也就是邀请函,内容几近雷同无一不是请斩灵桥几位长官包括君主前往某某桥或某某道赴茶会什么的,往年这种事少有,即使有,他们也是派一个代表的。向来沈辞是讨厌那些东西的,所以他很少去,去的人大多是虞画或沈辞。<p>

推给他家大哥么?<p>

沈缺望了望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大哥,心不禁颤了颤。<p>

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p>

不过,想到他家大哥,他想着,他可以盗几套他家大哥的衣服来穿,反正,他和他家大哥那么像,而冥界众桥,包括一些君主,是不喜与他家黑面大神打交道的。<p>

沈缺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虞画一转头,就见沈辞发着呆。<p>

“阿辞,你在想什么?”<p>

沈辞猛然回神,听见虞画开口,他解释道:“我在想,为什么陛下会睡在素虹上呢,凤皇坠天时落下的尾羽煅就以九天阳火,那是至阳之物,她不会感到热么?”他又说:“我极讨厌热”。他看着虞画眸光,又道:“我喜欢冷。”<p>

“我想她正是因为能感觉到热,才会那样做的。”虞画淡笑,眸中染上悲哀。她记得尚为人时,冬日,沈辞定是狐裘裹身,拥暖炉入睡的,而如今,他竟说他喜欢冷。<p>

那不是喜欢,那是习惯。<p>

在冥府阴冷极天呆了千年,是他已忘记了热的感觉,习惯了黑暗与冰冷。<p>

“殿下定是不习惯那玄冰床的,殿中又太过阴凉,反正殿下已处理了这几日的琐事与政务,我们已无事可做,不如,我们将斩灵殿中的这些东西换了可好?”虞画捏着的茶杯亦是玄冰所造,入手微冷,她已习惯,可殿下就不一样了。<p>

“唔,前几日在苦海底,我曾见有座火山尚活着,近时,我可听见隆隆岩浆滚动,那种地方是极易产生暖玉的,我们可以去找找看。”沈辞思索了一番后开口,也同意了。<p>

然而,就一声同意,却让他们悔了半生,也庆幸了半生。<p>

可此刻,他们却不曾料到,后来的忧与伤,欢与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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