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月眉头紧蹙,抬眼看他,眸底隐有怒火起,却极快地消逝无痕。

他端着茶杯,看着满案的乱棋轻皱眉头,“罢了,你也不必收了,待玲珑的棋奴回来让她收拾便是,按原样摆回去吧。”

沈碧月很确信他在有意为难她,可他的意图为何,若真是认出了她,依着他的性子,不该是如此温和平静,毕竟为了捉她,连官榜悬赏令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这个男人果真让人看不透。

“还愣着做什么?”他轻瞥了她一眼,微抿一口茶水,随即皱起了眉头,将茶杯重重放下,“再去沏一杯来。”

沈碧月没问理由,应得乖顺,动作却极为迅速地从他手上夺了茶杯,指尖相撞,他面色骤然变冷,她转身去了外边取水沏茶。

这回沏茶沏得格外细心,格外谨慎。

将茶端进去时,他已经坐直了身子,左臂搭在案上,宽大的衣袍懒懒垂下,隐约露出黑色纱布包扎的左手,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盯她,找不到方才的懒散,只有愠怒。

沈碧月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上前将茶杯放在他左手边,眸光在他受伤的虎口处一掠而过,随即退下,不再言语。

他没动茶杯,只是盯着她,直看得她背后发寒,恨不得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他那吃人一般的阴寒目光。

半晌,他突然扬袖,将案上的茶杯连同棋子都拂到了地上,棋子落在地上的噼里啪啦声,连同瓷杯破碎的清脆声响,惊得沈碧月心口一跳,下意识抿紧了唇。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珠兰。”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冷漠,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沈碧月藏在袖子的手微微握紧,“敢问殿下,珠兰犯了什么错?”

“孤真是头回见到向主子问错的下人。”

沈碧月抿唇,是了,对于上位者来说,下人做事不看对错,只看主子心情。

屈膝跪地,额头轻叩,声音微颤,带着惶恐与惊惧,“珠兰有错,望殿下饶恕!”

“错在何处?”

“珠兰不知。”

邵衍笑了一声,淡淡道:“抬头。”

沈碧月顺从地抬起头,看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孤不喜人近身,更厌恶人的触碰,你说你不知?”

“朝仙阁的丫头还没胆量从孤手里抢东西,这你也不知?”

沈碧月心里一紧,正欲开口辩解,他忽然歪了身子,放松地往案上倚靠。

“说罢,你叫什么名字?”

她眸光微闪,轻声道:“婢子珠兰。”

他唇角微勾,又问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沈碧月看着他,“殿下想知道什么?”

左手轻抖,玄色衣袖往后一褪,虎口处包裹的黑色纱布完全显露出来,他歪着头,伸手一指,“比如这个。”

她眼眸骤缩,只觉得撑在地上的双手冰凉,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轻声笑了。

“早知道被发现,就不装得这般辛苦了。”她从地上站起身,揉了揉双膝,唇角微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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