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应下,萧家也不吃亏,以后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她若是不应,名节俱毁,看她以后如何呆在大威,被萧家提过亲的人,与萧家男人纠缠不休的人,看谁以后还敢向她提亲!

溧阳王与阜陵王的高枝,她一个都攀不上!

只是,他错估了江琪。

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个视名节为生命,一遇事就乱了方寸的闺阁之女。

在根本不了解对方实力的情况下,一味的臆测,是萧昭毅一犯再犯的大错。

“萧家也配向我提亲?”

凛然世间的高傲冷漠,伴随着轻蔑的冷哼,赤裸裸的袒露着江琪对他、对萧家的不屑一顾。

“我堂堂亲王之家配不上一介庶民?”萧昭毅愕然,堂堂亲王之家,在她口中好像叫花子一样。

“大胆!你敢冒犯我齐王宫!”萧昭云沉不住气,忘了兄长的叮嘱。

“我有大威高祖颁下的唯一一块丹书金券,世代享受皇亲礼遇,永世享有免死特权。萧家有什么!”

底气十足,理直气壮地朗声反问,气达云霄。

在场诸人字字听得明白,“萧家有什么”一遍遍回声萦绕在耳边,听得人热血激昂,激起一阵惊呼。

人群交首接耳,窃窃议论。

“原来真的有”丹书金券“之物,萧家这是看中了人家手中的金券,想攀高枝呢!”

寻常百姓自然不如官场之家了解秘闻,以前在说书人那里听到,只当是杜撰,原来真的存在。

未等议论声停,江琪又是一记反问。

“庆历帝亲封我位同国师,按大威律法,天子以下,见国师当行礼。萧家高攀得起吗!”

英姿猎猎,气贯长虹。铿锵之声绕耳,余音久久。

她根本不用亮明身份,单以他们在乎的俗世权势,就能堵得住他的口。

国师?原来她就是前几个月人人议论的江家女,她不是还有两个武艺高强的婢女么。“位同国师”,那现在要不要行礼?

人群有些怯意,这个人不好惹,萧家惹她干什么。

萧昭毅眼睛瞪得发酸。他自负过甚,以为江琪好欺负,虽然事前有考虑过敌我力量悬殊,但抱着侥幸想江琪不善言辞。未料到她真的会搬出这些虚名来打压他,被她三言两语堵得无话可说。如今围观人众,让自己下不来台。

“我兄长心悦你,特来求亲,阁下何必矫情。以阁下的身份,做侍妾本用不上我来提亲,但为表重视,我萧家已给了阁下最大的脸面。若阁下嫌弃位份太低,等生下一男半女,自会提高”他垂死挣扎,不愿又一次铩羽而归。

“你拦路求亲是假,欲加以羞辱是真,你颠倒黑白,为一己私怨,故意编排谣言,甚至不惜利用你的同胞哥哥,如此怨毒之人还怎配做君子!今日如果是寻常女子,被你这样假意求亲,闹得人尽皆知,岂不是一生清白都毁在你手?不愧是大威第一伪君子!”

江琪一语道破他的险恶用心。

“阁下曲解我的一片好意,嫁得高门夫婿不是女子一生最大的荣光吗?”

“我看不上不知天高地厚、厚颜无耻、龌龊下作的萧家,尤其你这个无耻小人!你萧家配不上我!”

她不介意用这么通俗的字眼,来表达对萧家的唾弃,以免有些人总是将之当作夸奖。

阜陵王心中赞赏。他先前还担心江琪拙于言辞,会吃了闷亏。没想到,她倒能这么浅显直白的回击萧昭毅。

“贱人,你辱我家门,我杀了你!”萧昭云抽剑而出。她愤恨忍耐已久,听到家门被如此侮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云儿,别去!”萧昭毅拦之不及。

江琪面不改色,眼睑微动,狐裘之下反掌一挥,萧昭云身影如风筝飞起。

众人感到头顶一阵风声,紧接着一声闷响,女人凄厉吃痛的惨叫声响起,又戛然而止。

回首一看,方才举剑砍人的沂水县主被利剑穿透琵琶骨,钉在了树上,人已痛昏过去了。

众人胆寒,不自觉的退避开去。

“对付无赖之人,还是干脆利落些好,一招就可以解决的事,不必浪费口舌。不然,总有人把你的大度当胆小。”她冷冷的盯着萧昭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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