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开又抬起头睁开眼睛,露出不屑的表情说:“秦灭六国乃是大势所趋,说我是赵国灭亡的大罪人,真是笑话。赵国真正的罪人是武灵王,是孝成王,他们两个一人盛年让国,致使国家内乱实力大消,一个长平之战昏招迭出,用赵括替廉颇,毁我赵国基石,致使四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大王昏聩,臣子焉能左右,赵国要亡岂是我一个小小的郭开就能做到的?”

那老妇问:“赵括替廉颇难道当年你没有从中作梗?”

郭开说:“我当时一介小小令官,能左右朝中大局?倘若有真凭实据我早被廷尉斩杀,怎能只是罢官了事?”

那老妇说:“你身为一代赵相,身受王室大恩,秦攻邯郸时不拼死抵抗,亡国后不思复国,反到秦国任高官,这该如何解释?”

郭开哈哈大笑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怎知我没有拼死抵抗?我在赵国为相,到秦国只是大夫,孰高孰低?齐国末相后胜国破后被始皇直接处死,始皇给他的罪名就是护国不利,卖主求荣,我若与后胜苟同岂能到如今仍安然无恙?”

老妇被郭开说得哑口无言,正不知该如何接话,就听郭开接着说:“七国归一乃天数,周平王以来灭国的不计其数,不只一个赵国,这是天下大势所趋,诸侯间虽征伐不断,亦联姻不断,几百年来各国血统早已混杂,你还道赵国就只是赵国,秦国就只是秦国?王室之间尚有姻亲,左右摇摆,叫我等大臣如何侍君?你不见行纵横之术的苏秦、张仪、公孙衍等人虽一人动则诸侯惧,一人静则天下安,但有谁能得善终?”

老妇知郭开说的都是实情,但是她想到李牧的死,喝问:“你刚才所说固然有理,但是你陷害李牧,毁我赵国柱石,就是这一条我今日也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

郭开已然不惧说:“你说我陷害李牧?你可知要杀李牧的人是赵王,十几年前李牧带兵北扫匈奴,西拒强秦,屡建奇功,风头一时无两,可他一直信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大王这才对他有猜忌,大王曾封李牧武安君,武安君本是秦国白起的封号,白起当年虽军功卓著,就是犯了不遵王令的忌讳,最终死得不明不白,大王封李牧武安君就是想拿白起的事提醒他,谁知他还是执迷不悟,最后才被大王嫉杀,是大王要杀他,与我何干?”

老妇心想不错,自己当年也这样劝过李牧,但是李牧并未放在心上,便说:“李将军的确只会谋国,不会谋身,但是他对赵国赤胆忠心,他确是被冤杀的。”

郭开说:“冤杀不冤杀还有什么重要的?当时秦国携天命横扫六合之势已成,强秦六代明君积累下的超强国力、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岂是李牧一人之力所能抵挡的?他虽死于庙堂之争,也算圆满,倘若秦国来时,他螳臂当车,恐怕只会像赵括那样挥剑自刎让后人嘲笑,冤杀虽然可惜,总算为他保住了百胜无败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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