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目送罗夫人离去,居然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朝我悄声道:“先生,你相信那罗小山不是我的兄弟吗?”
我道:“这我怎么能知道,不过看罗夫人被提到这件事时的表现,明显是被触到了什么痛处,而且那罗小山为什么要说那番气急败坏的话?他似乎也是知道什么。”
阮郎苦笑道:“看他对我的敌意那么大,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对我说的。”
我眼神一闪,道:“他什么也不用告诉你,就已经足够了。”
阮郎讶然道:“这话可怎么说?先生,你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有人照着故事安排出来的,目前已知这故事的三个人,只有罗夫人有条件将那东西放入你包内,而照目前来看,就算罗夫人没有任何害你的可能,但这件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关系,她又不肯解释这件事的蹊跷之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阮郎脑袋终于开窍,看着我紧张地道:“那就是,她想掩藏什么事,或者说,她想袒护什么人。”
我道:“不错,所以她什么也不肯说,那是因为,她一听到这事是照着那个故事安排的,就知道凶手是谁了,所以她才会在镇公所里那么失态,所以她才绝不会解释这件事的蹊跷之处,而宁愿冒着自己被指为凶手的可能毫无疑问,只要我们把这件事告诉镇长,她将成为最大的疑凶,而值得她如此回护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罗小山。
而罗小山也是罗联镇上除了我们之外,最有可能知道这个故事的人,因为这个故事是你爹讲给罗夫人听的,从罗联镇上其他人似乎都不熟悉你爹的情况来看,罗夫人与你爹的关系似乎应该是隐蔽的,所以她也不大可能将这故事讲给不相干的人听,但却有可能讲给她儿子听。罗小山对你带有很大的敌意,而他也是罗夫人之外最有可能将东西放入你包内的人,甚至比罗夫人更有可能,因为那是在他家,罗夫人时刻都在你的视线之内,而他却可以藏在你没察觉的地方。”
阮郎听得脸色苍白,任谁也听得出来,这件事几乎肯定就是罗小山做的了,他有点茫然地问我:“先生,那现在怎么办啊?”
我奇怪地道:“还能怎么办,事情弄清楚了,当然是要向镇长说明啊,难道你还想被押解入县吗?”
阮郎道:“可是……可是这样一来,罗小山岂不是……岂不是会被……”
我完全被他气糊涂了,道:“你还真当他是兄弟呢?人家都把那东西放你包里去了,你还担心他会怎么样?”
阮郎道:“不是,和他没关系,而是先生,你说奇怪不奇怪,直到现在,我都还觉得,罗夫人她……她很像我爹。”
我大吃一惊,上下打量了他半天,暗想,什么事要是被他认定了,还真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罗夫人要真是他爹,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他娘会同意吗?我见他脑袋纠结在这上面,也不想再理他,只是心中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找个空隙,独自去镇公所把事情说明白了。我与罗小山也并非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他既然做出这种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却是不能看着无辜的人为他顶罪。
阮郎见我不再理他,倒也不以为意,转过了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饭是罗夫人陪我们吃的,罗小山却不见踪影,罗夫人对此似乎也习以为常,绝口不提他,只是殷勤给阮郎布菜。正吃着,忽然有人敲门,我们都以为是罗小山回来了,罗夫人去开了门,却发现门口站的是吴主家,就是经常和罗小山呆在一起,骗他赌田地的那个。
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不会是受欢迎的客人,果然,罗夫人见是他,脸就黑了,吴主家也有点尴尬,一脸讨好地问她:“小山不在家呢?”
罗夫人不咸不淡地回他:“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还多,倒来问我?”
吴主家似乎有些惧怕罗夫人,被她说得脸上讪讪的,却没有就此离去,而是惦着脚尖朝里张望了一下,嘴里道:“家里这是来客人了?什么人呐?”等他看清了是我们,脸上表情一下子变了。他一脸怪异地看着阮郎,又看着罗夫人,那表情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吓。
吴主家像见了鬼似地看着阮郎,阮郎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只鬼,还冲他笑了笑,吴主家手指着阮郎,对罗夫人道:“你……你……你,他……他……他……”,话都说得不清楚了。
罗夫人面无表情,道:“我很好,他也很好,你还有什么事么?”
吴主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没事了,那……那我先走了。”
罗夫人不待他把话说完,就砰一声把门关上了,待她走回桌前坐下,我对她道:“怎么不将事情和吴主家说清楚啊,他不知是镇长允许你将阮郎带来的,只怕会以为他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罗夫人淡淡地道:“他什么都不会说的,不用管他。”语气间十分笃定,我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却不好去问她。我们吃完晚饭,她就请我们回后屋歇息,并叮嘱阮郎:“现在镇上的人并不知道你在我家,镇长怕引起恐慌,只怕暂时还不会将事情公之于众,你还是先不要出去露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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