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遥远的黑暗里隐隐约约传来公鸡鸣叫的声音,立即想到这是更鸡在报时,应该是一阳初生的子时了。
这叫王全就更纳闷了,时间的快慢完全不对,到底是哪里错过了这么多时间?正常情况下,纵使是坐最后一班城乡公交车,这个时间应该是晚上七八点钟的时间,怎么到了半夜才走到这个地方?这不合理!绝对不合理,绝对绝对的不合理!那四个小时是在哪里度过的?时空不对!也就是时空出错了!
王全强迫自己只想时间的进度问题,就是这段行程每走一段路需要花多少时间的问题?要寻找出是哪一段时间出了错?丝毫不敢再妄生杂念,就连浑身被冰雨淋湿,再加上冷汗淋漓,浑身虚弱不堪,也不敢停下脚步检察一下身体,只想着时间哪里出了错?
越是把时间计算得精确,就越是感觉时空错得离谱,从来没有想到时空也会出现不靠谱的事来。
在刺骨的寒风之中,在手电筒射出的扭曲光线照射中,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中,在道路两边疯狂舞动厉啸的树木草丛的包围中,在右边深渊似的小河咆哮如雷的轰鸣声中,在巨大的恐怖袭满周身的状态中,王全艰难地往前走着。
为了不再听到阵阵阴风中传来的鬼哭狼嚎的声音,不再被刺耳的恐怖声音扰乱心神,就伸右手从口袋中掏摸出一根口香糖,胡乱地咬掉包装纸,放在嘴巴中迅速地嚼了几下,用牙齿咬为两半,吐到右手中,利用黏黏糊糊的口香糖塞住了两个耳朵,总算是叫阴风中传来的恐怖声音听不清楚了。
王全一边继续想着时间出错的问题,一边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在王全认为走了大约有五里路的时候,异变再生。
本就震动的路面震动得更加厉害了,手电筒射出的光线扭曲得也更加厉害了,脚下的路面也更滑了,常常是一脚踩下去,就有摔跟头的危险,简直比在冰面上行走还要危险。
为了活着,为了离开这个鬼地方,为了回家,前路再艰难也要往前走过去。
要不是凭借着平时锻炼身体养成的本能反应,时不时地在泥泞的路面上左扑步、右扑步、大马步、小马步,突然一个跌叉、横叉、竖叉、旋身、侧翻、空翻、以各种高难度高强度的动作来卸去湿滑的危险路面带来的影响,早就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把身子骨摔成多少个单独的零部件了。
在如此艰难险阻的境地,坚定的信念最为重要,出离了恐惧之后,王全更是想着赶紧回到家的事情,回家的渴望充满了心间,压下了恐惧的心里,渐渐地把心神放在了如何走过这段异常难走的道路上面。
在剧烈震动的湿滑路面上,一步三颤,艰难地前行了大约三里路,突然间,后方和前方都有好似殒星坠入河中的“轰隆”炸响!纵使王全的两个耳朵被口香糖给塞住了,依然可以听到“轰隆!轰隆!”的炸响声。
才专心走路不久的王全,不由得又心生疑惑,这条道路右边的小河,平时只是一条小小的溪流,被称为黄沟,哪里会像今夜这般森然如渊?又哪里会有这般大河狂涛似的浩荡水声?更不用说会有怒海狂涛一般可怖的威势了!看来这是真的撞鬼了!小黄沟变成黄泉大河了!
本就难行的前方道路,又莫明其妙地遇到了陡峭的上坡,在以往的记忆中,这条道路是没有如此陡峭坡度的。为了走过这个陡峭的高坡,王全接连往前冲刺了十几次,都没有能够冲上高坡。
累得气喘嘘嘘的王全只能暂时停在陡峭的高坡下方歇一歇,积聚出足够的力量,再一举冲上高坡。
突然间,一道刺目的闪电自前方的虚空劈下,刺目的亮光只叫王全立即闭了眼睛。
“轰隆!”
一道炸雷声传来,只把王全被口香糖塞住的耳朵震得好似废了一般,脑袋的思路断绝,只能凭借着本能来应对即将袭来的危险。
不等前方传来恐怖的推搡力量袭身,王全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袭来,猛然撤步右转身,双手臂抱头、才蹲成右弓步的状态强猛的劲风就从闪电劈下的方位刮了过来。
后背上背着的背包被强猛的劲风推着盖压住了后心和颈椎,以及后脑勺,背包中的课本就相当于坚硬的护盾一般护住了王全的后心和颈椎,以及后脑勺。
强猛的劲风携裹着前路高坡上的碎石泥土,狠狠地砸到了身上,要不是背包护盾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差不多就会被强猛的劲风携裹着的碎石泥土一瞬间给砸死了。
弓着的左腿,被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硬生生地给砸得跪在了泥地里,深深地砸进了地面踏地的右腿脚,因为身体从后方传来的推力,硬生生地像犁子一样,深深地插进了泥地里。
要不是弓起的右腿支撑着身体,差点就把整张脸都给砸进了泥地里,一但整张脸面被砸进泥地里,封了口鼻,断了呼吸,就会命丧于此了出于本能的求生欲望,凭着本能做出的自救反应,最终得到的验证结果是正确的。
强猛的劲风携裹着碎石泥土砸落,又毫不停留地把碎石泥土吹刮走,只叫装着书本和衣裳的背包不堪碎石砸击和劲风吹刮的摧残,包身破裂,其中的书本和衣裳尽数被吹刮走了,最后只剩下两条残破的背带,和王全身上破裂的棉衣因为劲风的吹刮拉出的布条和棉线狂舞着。
轰隆隆,轰隆隆……
大地震荡摇晃,路旁如渊的黄泉河水好似怒海狂涛一般袭上岸来,击打在王全饱受摧残的身体上,只把全身的衣裳都打湿了,刺骨的冰寒,好似要把整个人都给冻结成寒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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