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报告,医生在他耳边的话,都让他胃在收缩,肌肉在抽搐,血液在跳动。这是死亡的宣告,这也是死亡的通知。他努力的想了想,我只是二十八岁,一个正在走向自己人生巅峰的时间,现在老天却只能给自己十八天。是老天太可笑了吗?
十八天,这是医生给他的期限,其实或许会多几天,更有甚者会少几天,这都不是医生能准确预测的,他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一个大概的时间。也不知道这十八天会有什么其他奇怪病状,医生也无法说明,只是说可能有十八天时间了。
也就是我要死了,他问了一句。
准确的说,你可能会死亡,医生说道。
没有病因,他又问了一句。
这是一种奇怪的病,我也很难说的清楚,医生无奈的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只有可能活十八天,他又问了一句。
我的经验,医生说道。
临走的时候,他对医生笑了笑,医生也对他笑了笑,这种送别的微笑,让他觉得特别美,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微笑,虽然以前他一直都认为初恋的那个女孩的微笑是最美的,现在如何能抵得过这诀别的微笑呢。
报告一直拿在手上,从医院出来,迷迷糊糊,傻傻愣愣。绿灯还没亮,他就直穿马路,耳边又听到司机的咒骂声,但已然无效。
突然的消息让他完全被打击的无力还击,十八天对他来说,有点可笑却也不失为仁慈。
打开出租屋的门,厕所的气味直冲鼻门,为什么如何冲洗都不能把那气味冲走,这时他才明白,原来这是死亡的气味。
厨房未洗的碗筷上已经有蟑螂的痕迹,他笑了笑,“你们这些小畜生的生命都比我要长久些吧。”
蟑螂没有对他的言语做反应,只是快速的逃跑。他打开煤气,要把这些未洗的碗洗掉。他讨厌这些卑微的蟑螂,讨厌碗碗上面有它们的痕迹。洗完碗,烧了一壶水。主管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小赵,你的那段代码昨天提交过吗?我怎么没有看到?”
他想开口骂他,但还是忍住了,“提交了,不是在原来的那个文件,改了一个文件名,你进去就能看到的。”
“那我找找看,不行,你远程一下我。”说着他把自己的电话给挂了。
他向主管请假,主管打电话过来,连声问候都没有,在自己请假的时间还要询问工作的事情。他冷笑着,也无可奈何。
“妈的,老子只有十八天的寿命了,才不管你的代码怎么样呢。去你妈的代码。”他咒骂着。
但他还是打开了电脑,远程了主管,把那代码的事情解决了。主管只是询问下他明天会不会来上班,却并没有问他身体怎么样。
“这他妈的主管,就知道问工作,不知道你的手下只有十八天寿命了吗?十八天,老子还过来给你工作,我草。”他还是咒骂,不过主管当然听不到。
他坐在床上,那份报告还在手上,几页纸很是沉重。他想看下报告的内容,但又没有勇气去看。想把报告扔掉,也没有如此勇气。
“我他妈的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对自己大吼道。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奋力的把报告撕成碎片,再把这些碎片塞到自己的嘴里。
这时烧开的水已经有点凉了,吃了这么些碎纸还有点卡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正好把这些碎纸给吞了下去。
“早饭没有吃,却把这些纸吃了当早饭。”他傻傻的笑着说道。乐观这个词在他身不容易找到,却也没有从他身上失去过。
“去他妈的十八天。”这一刻,他哭了,痛彻心扉的哭了,没有由头,忍了一个上午,这一次终于释放出来。
面对痛苦需要眼泪,面对失败需要眼泪,面对无奈需要眼泪。他需要眼泪,让眼泪冲洗自己的心,让自己变得更加明亮。
“赵逸轩你这二十八年活的也算是失败。”他笑了起来,虽然眼泪划过脸的痕迹还没有干。他的人生并不能说失败,但肯定说不上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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