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昶说自己被村民打了,其实是想调侃一下李杰,只是对方并不愿意接这个梗。被打这件事,确切地说是有渊源的,也是两个人缘分真正的开始。
那件事发生在老鼠事件之后的下一个学期,规划系的小伙伴们纷纷忙于设计课,郑永昶和组员们需要调研一个工厂区。
三月,路边的积雪已经化了,光秃秃的树枝翘首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出来的绿芽。秃枝下,几个形容狼狈的青年男女在早春的风中瑟瑟发抖。
“累死了,”一个穿着高跟靴子的女生颠着小碎步跑了过来,“你们这是怎么了?哎……日哥没和你们一起吗?”
“韩笑你和他不是一组吗,怎么问我们?”一个男生反问,“你手里拿的不是他的包吗?”
“他刚才看见小门后面有家钉子户,非要进去看看。里面又是垃圾又是砖头的,不好走,就让我拿包先回来找你们汇合。”韩笑说,“我去那边超市买了瓶水,他还没过来啊?”
“哪边有钉子户?”男生问。
“就工厂大楼后门那边拐过去就是。”韩笑回答。
“我靠!”众人都急了“快给郑永昶打电话!”
韩笑楞住“怎么了?”
“我们刚在那边差点被人打了!”男生说。
调研地点是一片急需改造的老城区,工厂和住宅混杂,平房楼房穿插,非常混乱。当地人对待他们很不友善,甚至在观察工厂情况的时候,有人抄了家伙出来赶人。学生们胆子不大,匆忙跑回了集合地点。
郑永昶和韩笑一组,没留神和大部队走散。不过早就约好了集合地点,大家也没急着相互联系。
“喂,韩笑?”电话刚通,郑永昶就接了。
“日哥,你在哪里?”韩笑问,“回来了吗?”
“还在这边,这里面挺复杂的。”郑永昶回答,“你们等我一下,哎……”
“日哥……日哥你怎么了?喂……”韩笑抬头看着众人,“突然没声音……挂了……”
“再打一个。”有人说。
韩笑拨了过去,郑永昶的电话显示关机。又打了几次电话,依旧不通,众人的表情开始有些凝重了。
“要不……咱们去那边看看?”韩笑说。
郑永昶觉得自己出门之前应该先看看黄历,绝对是不宜外出。本来以为去年被老鼠钻包已经是运势低谷了,新的一年怎么说也该交好运,可为什么自己现在被绑在一间堆堆满破布的仓库里!
四个小时前,郑永昶带着韩笑和同学分开走场地。这片工厂区很复杂、很有内涵,破旧的建筑、杂乱的环境、当地人谨慎而戒备的眼神都在述说着故事。学霸拥有无限的求知欲,丝毫不顾踩着高跟鞋的女同学在身后骂娘。
在将地图上标记的位置都走遍后,郑永昶发现工厂大楼的平面图中间围着一栋砖墙建筑。最终,他寻到了进入小巷的铁门,准备再深入调个研。韩笑同学的耐心终于崩溃了,强烈抗议陪同学霸进一步探索。郑永昶看了一眼那十厘米的鞋跟,挥手放行,却还不忘了吐槽她调研还穿高跟鞋。
“我只是想单纯地抱个大腿啊。”韩笑心想。
郑永昶踩着砖头、避过垃圾,艰难地向巷子深处走。越往里空间越窄,到了后面楼间距几乎不足半米。在同窄巷子斗争了半天之后,终于转了个弯,豁然开朗。
这时郑永昶接到了韩笑的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一块偌大的黑布兜头罩下。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拨,奈何黑布太大够不到边。等他终于意识到有危险,想要向外跑的时候,这破布已经裹在自己身上,下面还收口了!这原来还不是一块普通的布,是个展开的收纳袋!
靠!这他妈的是什么鬼操作!套麻袋的新姿势吗!
“你们干什么!”郑永昶大叫,弯腰伸手欲解开收纳袋。这时候小腿上的绳索突然大力袭来,郑永昶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嗷……妈蛋……踩着了转头,摔死老子了!”身前不远处一道洪亮的叫骂声响起。
“喝凉水都塞牙,摔个跤都能连坐。”郑永昶心想。
几个人围过来按住他,在破布外一圈一圈地缠绳子,真的是缠,缠木乃伊那种缠。缠了上身缠下身,挣扎无效,试图沟通无效,还因为不配合捆绑挨了几闷棍。
绑匪在郑永昶头部位置摸到了拉链,打开之后又有几层暗扣,解开向两侧一拔,把他的脑袋掏了出来。
“这设计真他娘的巧妙啊!”郑永昶想。
还没等郑永昶活动活动脑袋,了解一下周围环境,他的眼睛已经被套了个眼罩,嘴也被堵了。
黑暗来临的前一刻他似乎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下一刻,拳脚加身……
郑永昶生无可恋地挨着揍,动不了也说不出话。这些人可能也怕出人命,只可着肉多的地方打。但是打肉也疼啊,他长这么大都没挨过揍,还是这种揍,心里不由得涌起了想妈妈的冲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拳脚停了,郑永昶瘫在地上。恍惚间听见几个绑匪说话。“怎么了……小杰……为什么……”“彪哥……好像打错人了……”“怎么办……灭口……”“……万一报警……”“先关到……再说……”
郑永昶没再听他们后面说的话,满脑子重复播放着“好像打错人了……像打错人了……打错人了……错人了……人了……了……”
“日了狗了!”郑永昶想。
几个人将他抬到了一间仓库里,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商量对策。
“我们打错人了,怎么办?”
当然是赶紧放了我,再磕头求原谅啊!
“放了吧,和他道个歉,但是没钱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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