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

三个字变成两个。

延续他的少言寡语,除了在叫她姑姑时,秦若能听出他淡漠嗓音中一丝温情,这个人能将所有的话都说出一个感觉,那就是冷。

此刻,那天然的冷漠中还带着命令的不容置疑。

多像,监狱之中的那位狱长。

“做梦。”

秦若同样用了两个字去回他的两个字。

怕他?是。

可她不傻。

司浔薄唇一弯,笑望过来。

明明是风姿无双,年少倾城的艳色。

她偏觉又有惧意沿着颈椎向上爬。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

“姑姑,不要后悔。”司浔放下了递出的手,语气淡淡。重新垂落的双手拷在他身前,“我不想你后悔的。”

他很少笑,一笑便是灼灼其华的潋滟。

这个人,有副天生的好容貌。

让人联想到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本该是那无双公子,清华高贵,供人敬仰。

但显然司浔本人没有这份自觉。

他的笑不怀好意。

凝结在他唇角的笑,仿佛预知了她未来的命运,冷冷嘲讽。

司浔的选择,是成为一个永远困住她的罪人。

“不劳你费心,我对自己的决定向来负责。”

秦若也做出了选择。

选择无视他的威胁。

司浔眼睑微敛,笑意不散。

半搭眼皮看着她。

姑姑真有趣,不是吗?

他眼前的这个人啊,上一秒还将他当做洪水猛兽。

下一刻就又恢复成高高在上的贵妇形象。

她总是,想要逃开他。

他离她一步之遥。

只需身体前倾,就能碰到她。

他用自己微凉的前额抵上她的,似呢喃似叹息。

“姑姑,你真可爱。”

善变,无情,不知天高地厚。

他却觉得,可爱。

是他病了吗?

还是只因为,这个人,是她。

话毕,他抽身离开。

秦若甚至只来得及感受到额间突增的那抹凉,他就同她一触即分,退回到原位。

操。

秦若心态爆炸。

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晚,秦若做了噩梦。

梦里的她成了恐怖片的主角,被捆住双手双脚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

听不见声音,也看不到人。

只有午夜时分,她的耳朵里传来开门声,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然后,她就被按倒在地。她甚至不能分辨出,是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

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叫喊,都发不出声,也做不出相应的动作。

她就像个被施了定身术的木头人。

看不见,黑色即是全部。

她开始喘不过气,身上的重量成了山,死死压着她。

秦若倏然睁眼,被梦境吓出了冷汗。

屋顶白色的涂漆,有些已经脱落,天花板上便成了大片的白中带着几块灰,老旧之后的斑驳将她拉回现实。

她按住了自己的心脏。

那里,还残留着梦境所带给她的悸动,她的心,跳的剧烈。

她躺着不动,缓和了一会,才下了床。

心绪不宁。

拉开窗帘,就是沉沉的黑色。

这样的夜,乐园镇里从未现过,太黑,让人压抑。

她没做过梦,但星际里的人鲜少还会做梦。

基基因改造之后,除了体魄的强健同时带来了另一个微不可提的影响,就是人们失去了入睡后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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