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枭然,你与敌国皇子暗中勾结,意图谋夺我朱雀江山,你可知罪?!”刑房中,刑官看着被四名壮汉压跪在地上的女子,厉声喝问。女子脊背挺的笔直,一身戎装还未卸下,久经沙场的双眸明亮而锐利,哪怕正受制于人,也没有丝毫慌乱和示弱,不卑不亢字字铿锵的道:“本宫没有。”“那这些是什么?”刑官早有准备般的抖出一摞证据,满是讥嘲道:“您若对陛下没有二心,又怎么会和敌国皇子暗中互通书信?”裴枭然看也不看那摞厚厚的所谓证据,依旧不屈不挠道:“本宫不知道,那些都不是本宫写的,本宫要见陛下,本宫会亲自和陛下解释清楚的。”刑官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回绝道:“您想见陛下,陛下可不想见一个叛徒!我劝您早点画押认罪,免得受那些皮肉之苦!”裴枭然没有丝毫畏惧的道:“在见到陛下之前,本宫是绝对不会画押的!”“好”刑官阴阳怪气的拖长了音调,随即一挥手,沉声道:“上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四个壮汉立刻抓起裴枭然,推搡着她朝十字的木架走去,动作粗暴的扯下她的外衣,只余一层单薄的里衣。裴枭然也不傻,见一个小小的刑官都敢对她如此放肆,一定是受了上面的旨意才敢动手。可即便知道,当真正要受刑的时候,她仍是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们居然敢对本宫动用私刑?!就不怕陛下知晓后责罚么!”刑官哈哈一笑,道:“属下当然不敢对皇后娘娘动用私刑,不过这是陛下亲下的命令,让属下无论如何查明真相,所以属下就不得不从了。”裴枭然听的如坠冰窟。“你胡说!陛下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份可以随意伪造的证据和几句捕风捉影的流言就断定我为叛贼?!还如此待我?!”她与那人夫妻十五载,嫁给他时时他还是一个背着克母之名养在新后膝下的大皇子,皇帝对他不喜,连已逝元后的娘家都对他憎恶至极,不肯扶植相护,是她好不容易说服中立的父亲,暗中对他相助,为他扫平障碍,替他阻挡明枪暗箭,他才终于登上了大宝。之后的岁月里,为了他的江山安定、太平,在父兄全部战死沙场之后,她又以皇后之尊亲自挂帅出征,殚精竭虑,甚至亲上战场,与敌厮杀,舍生忘死,将祸乱西疆多年的沙匪终于清剿完毕,大胜归来。结果,迎接她的却是小人的诬陷和他的信以为真?!他对她,竟是连一丁点的信任都没有?!“这属下就不知晓了,”刑官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意有所指道:“不过属下审过的犯人很多,大部分人在证据确凿之时仍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的,意图脱罪,百般狡辩,委实惹人厌恶,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想必不会是这种人吧?”裴枭然咬紧牙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说过,在见到陛下之前,别指望我会屈打成招!”刑官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布满倒刺的钢鞭,冷笑一声,扬手就朝着她最为柔软的腹部狠狠抽去!……三天后。哗啦啦,一桶浓浓的盐水劈头盖脸的泼在了女子的身上。裴枭然闷哼一声,浑身一个激灵,自激痛中惊醒。浑身被鞭打出的伤层层叠叠,旧的还没来得及结痂,已经添了新的,血流不止,外翻的皮肉一接触到盐水,那剧痛,足够让人生生痛死过去。整整三天,鞭打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裴枭然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又受尽折磨,已经瘦了一大圈。那个人……也始终未曾来看过她哪怕一眼。但她的眼神依旧是明亮而清醒的,充满坚定和不屈。刑官走近,看着曾经贵为皇后、满身功勋、高不可攀的女人在自己的手底下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模样,心底不由隐秘的升起一股凌虐的快感,皮笑肉不笑的问:“娘娘,您可认罪?”认罪?她没有罪,认什么罪?这罪一旦认下,那么她身后的裴家、以及死去父兄、裴家列祖列宗的声誉,可就被她一手毁了!她不能对不起父兄和裴家的列祖列宗,更不能为了自己不受苦,而弃大嫂与孩子们而不顾!裴枭然傲然抬头,一字一字、声音嘶哑的反问道:“我没有罪,为何要认?”刑官没想到她的骨头还挺硬,也是,虽然贵为皇后,但到底在外征战了这么多年,比常人心性坚定些也是意料之中。不过,别以为这样,他就没法子对付她了。刑官古怪阴险的哼笑一声,竟然没有再对裴枭然变本加厉的继续施与酷刑,而是拍拍手,扬声道:“带她们进来!”话音刚落,刑房的门便被打开了,一群小鬼头率先跑了进来,走在最后的,是一个一身素净的女人,容颜绝世,令人见之忘俗。裴枭然见到他们,脸色登时大变!刑官见到她这副表情,满意一笑,抬手让人将那些想要跑到裴枭然身边去的小鬼头和女人拦下,笑眯眯的道:“娘娘,您可还认得他们?”裴枭然倔强不屈的面孔终于出现一丝裂痕,死死的瞪着他,嘶声问:“你想干什么?”“属下什么也不想干,只要娘娘肯认罪。”裴枭然惨笑:“我若真的认了罪,他们就难逃一死!”“可娘娘您若不认罪,他们会生不如死。”刑官说着,眼中露出一丝狠厉之色,转头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退了出去,不多时,和人一齐抬了一个炭盆进来。木炭烧的极旺,埋在木炭中的铜斗,亦被烧的通红!刑官瞄了那些正恨恨瞪着他的小鬼头一眼,继续假笑道:“娘娘,小孩子娇嫩,受不得苦,您可要三思呀”“你敢!”刑官嘴角一沉,高声道:“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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