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正十二年二月,永正帝郑峦再次下旨,严令周知行一个月内回京面圣,延迟一天,以谋反论。接到圣旨后的当月月底,周知行即自封础州兵马元帅,调兵遣将,率麾下举起了反旗。一篇“代薛王檄奸”的檄文早以备好,发往础州多地张贴于府门要道。

周知行率部谋反的事很快轰动朝野。永正帝郑峦也早已备好了所谓的“兴师讨逆”檄文,另附冯广略控诉焦邑公主伙同詹沛冤杀其父冯旻的奏折,翌日便派人发放张贴,并遣使者直接递送至础州周知行部。

营帐中,周知行看过使者递上的檄文,哈哈大笑道:“这写檄文真该两家商量着来,这下好了,你们也是为薛王而战,我们也是为薛王而战,既然都是为薛王,那还打什么打,张贴出去净是叫百姓们看笑话。”

使者知道周知行不是滥杀之人,在敌营倒也不卑不亢,笑着随口回敬道:“不怕,谁写得差,谁笑话大。”

“唉,要说还真不愧是朝廷,文士就是好。”周知行笑着对使者道,又不满地暼了眼王远闻,语带责备道:“璞英,你听听人家写的!”说罢举起檄文,朗声读道,“朕之三弟薛王岐,生就古义勇风,弱冠之年勇率千军,剿除匪患,匡扶宗庙,广施恩泽于乡里,复一州之太平,今为悍匪所弑,麾下不思复仇雪耻以传其勇义忠魂于身后,反拥亡主之兵行篡逆之事,他日以何面目复见亡主于地下。”

周知行把后半节读得尤其重,读完放下卷轴,对下属发起了牢骚:“上来就抓到点子,把咱们骂得猪狗不如。再瞧瞧你写的,只顾骈四俪六,雕琢辞藻,还好意思自称是王粲后人。”

王远闻无奈笑道:“大帅,檄文发放前经您过目了的,卑职也真是王粲后人,家谱为证。”

来使听了,得意一笑,周知行也不以为意,一笑了事。

础州军营中气氛轻松,宫城之中却大不一样。论檄文,朝廷似乎更胜一筹,可永正帝郑峦却不像周知行那样还笑得出来。此时他只想知道,既然冯旻早早就被灭了口,蒋相毅也再再三保证绝对没有淄衣侍被础州人生擒,那么周知行是从何处获知自己这个皇帝就是主谋的?郑峦左思右想,只能猜测周知行是本就有反心,正好借复仇之名起兵反上,歪打正着了而已。

其实,周知行对朝廷的檄文也有疑惑之处:为何冯广略在奏折中直指詹沛是同谋刺杀冯旻之人?他深知自己的这位下属决不至于莽撞如此,却还是忍不住好奇这背后究竟是何隐情,便下令唤詹沛来自己帐中细问缘由。

“济之,我记得你同冯伯渊那孩子私交甚好,为何他却要把帐算到你头上?”周知行说着,将誊录的冯广略奏折交给下属。

詹沛双手接过,匆匆一眼扫过看完,也不禁皱眉疑惑道:“属下也想不通。”又低头细读一遍,思量许久,猜道,“多半是那张太监回去说是我藏匿了二娘和三公子,他就顺着往下想,推测随后帮二娘杀人者也是我。”

“嗯,有点道理。”周知行点点头,认同了下属的说法,一抬眼,看到面前的年轻下属眉头紧锁、满脸阴云的模样,顿生感慨,“你们三个原本是多好的青梅竹马、手足弟兄,谁能想到,转眼就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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