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一小队契丹回到辽境。契丹人羽陵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暗道:刘存孝真是狡猾,竟想只割府州和永安两地就借兵三万,而对易州、雄州、定州则死不松口,真是只老狐狸。要借兵就要付出代价,到时大军所至,我到定州、易州不走,刘存孝又能奈何。
黄昏时分,前往檀州的侯云策已经人疲马乏。他准备稍稍休息,等到马力恢复就继续前行,早日到澶州见林荣,告诉其沧州之变。
林荣父亲是大侯王朝的大敌,侯云策回到中原就是要将失去的一切拿回来。林家和侯家是内斗,契丹人则是外敌,外敌绝对不应该介入中原的内斗。
清晨,雾中,马蹄声响。
两骑从正前方驰来,此处一马平川,侯云策避无可避,只得迎向来骑。来骑衣甲鲜明,身佩武器,来到侯云策身边,勒马缰。战马抬起前腿,嘶鸣着停了下来骑手见侯云策战马雄健,赞道:“好马。”
当见到侯云策身侧长刀时,他们互相望了一眼,两骑配合极为默契,一左一右围住侯云策。
一名骑手问道:“到哪去?”
“澶州。”
“找谁?”
“我从沧州来,有要事找林荣。”侯云策是大林王朝三皇子,由于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战死,他是事实上的太子。其深层心理一直将林荣当成青年将领,对其名字是脱口而出。
听到来者直呼群侯之名,两名骑手毫不犹豫地抽出佩刀。
侯云策见两骑欲动武,急道:“我受沧州节度使之命,来澶州有要事。”
骑手冷脸,手按刀柄,道:“信物?”
侯云策说:“临行匆忙,没有信物。”
两名骑手没有再说话,提刀就砍。对方已动手,侯云策不得已抽出百炼刀抵抗。在黑城,动刀就要见血,见血难免伤亡,这弄得侯云策很困惑。他只能拉开架式,故作凌厉。而真正要杀人时,他的刀法特别简单,没有任何花哨。
两名骑手见对手刀法凶悍,稍稍离开侯云策,不再主动迫近。侯云策迫退两骑,继续朝檀州方向骑去。两骑紧跟在后,却并不发箭。
侯云策很快就明白两骑为何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因为大队人马在前面,自己是自投罗。
侯云策见军旗上飘着一个大字“林”,料定是澶州军马,在军站定。
后面两骑越过侯云策,一骑下马,对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说:“此人自称是沧州节度使属下,到澶州有要事,却无信物,言语可疑,请将军定夺。”
那将领见侯云策身材魁梧,气度不凡,见到大军并不惊惶,道:“我是澶州牙将曹翰,节度使派你来何事。”
侯云策拱手道:“此事甚为重大,容我向节度使当面禀报。”
侯云策路遇曹翰时,澶州节度使、检校太保、太原郡侯林荣已接到郭行简送来的密报,此情报和他所掌握的情报基本一致。
侯云策此时来到的并不是澶州,而是德州。奉陛下林度之命,林荣从澶州一路北上,过濮州、博州到德州,巡查各地军政。
刚到德州,他就接到郭行简密报。林荣查看地图,越看越是心惊胆战:从德州到沧州的距离和沧州到契丹境的距离基本相等,德州可用兵力加上自已所带兵力不超过两万,若刘存孝和契丹人勾结起来,契丹人可以攻定州以策应刘存孝,也可到沧州与刘存孝合兵。而此时,北汉占踞太原,其人马随时可以直插大梁,威胁极大。若南唐再出兵北上,则大林形势有可能糜烂,一发不可收拾。
陛下命令林荣镇守澶州,就是让其最心爱的儿子护卫大林北部边境。林度授予林荣全权处理北部边境的权力,紧急事件可先办后奏,权高位重,责任重大。
林荣良久思考,重重地放下镇纸,下定决心:“必须尽快解决刘存孝,否则又是第二个慕容彦超。刘存孝多年与各胡交战,兵强马壮,不易对付,此战只能速决,否则就要打成影响全局的大仗。”
侍卫来报:牙将曹翰求见。
牙将曹翰雄纠纠地走了进来,拱手行礼道:“在城外查到一人,自称侯云策,从沧州过来,有密事要报节度使。我觉得事关重大,特来求见。”
林荣听说是沧州来人,心中一动,道:“带他进来。我要亲自问他。”
侯云策进到林荣殿前,行了礼。在侯云策印象中,林荣是一个身材偏瘦的青年将军。此时林荣完全没有当年的青涩,面色沉静,两眼细长,不怒而威。
侯云策最初还担心林荣认出自己,可是见到林荣表情,知其并没有认出自己。他与林荣相见时才八岁,长于深宫,细皮嫩肉。如今年满十八,蜂腰猿背,脸有数道伤痕,早已经不是当年三皇子相貌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