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不会流泪的人,当我看到大姐跪在堂屋里给我爹妈磕头的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和我一起从小长到大的姐姐从此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永远发生了改变。想到这,我的眼泪禁不住哗啦一下就飙出来了,我快步走回房间,仰起脑壳不让眼泪再掉下来,深呼吸,努力的控制着我的情绪。
在一一跪别亲人长辈之后,我大姐就算是正式出了门的姑娘。
在我们这里,有弟弟的女子在出嫁时,需要亲弟弟背着她上婚车,以示女子家中男性成员对出嫁女子的重视和保护,警示丈夫家最好不要欺负新娘子。
现在是凌晨七点,天还没完全亮,我身上挂着红,背着大姐慢慢朝院子外的迎亲车队走去,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跟在我们身后。
二姐眼含泪花,撑着一把红伞遮在大姐头上,大姐的眼泪滴在我颈后,热热的,又凉凉的。
从我大姐家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钟的事了,由于返程的车没几辆,所以我和张叔坐他的摩托车回家。
差不多骑了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我们才到了村头的大坟坝。
这里是一处黄泥巴地,长着松林,也是乱葬岗。
估计再骑个七八分钟我们就能到家了。
别人喝酒走肾,我是走肝,今天在大姐家喝了很多酒,晚风一吹,头晕晕乎乎的,坐在车上就像在玩摇头飞倚一样,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张叔也喝了不少酒,但状态比我好多了,骑车也不飘,不愧是老江湖。
我抬起头,看着路边的松林嗖嗖的往后倒退,像在放电影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升起了月亮,明晃晃的,把四周的景色照得一清二楚,还真有几分“明月松间照”的意境。
隐隐约约的,前方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热闹。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的路变长了,明明我们骑车的速度很快,但半天都骑不出去。
“咦,夜半三更的,哪家在接亲哦?”张叔有点口齿不清的来了一句。
“不晓得,也没听说这附近有哪家今天在办酒嘛。”我看着张叔的后脑勺,醉醺醺的打了个嗝。
就在我们说话间,那阵锣鼓声近了,在我们眼前出现了一队白衣送亲队伍,抬着个白色花轿从松林里一路敲敲打打的走了出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声鼎沸,很是喜庆热闹。
“让开让开,不要挡路。”月光下,一个脸色木僵的人朝我们挥了挥手。
人太多了,摩托车根本就过不去,张叔只得把车停了下来。
迎亲队伍从我们旁边轻飘飘的走过去,仿佛轿子轻得像鹅毛。
此时我已经醉酒上了头,大脑有点不听使唤了。
当那架白轿子从我旁边过去的时候,我好奇的看了一眼。
似乎察觉到有人窥视,白轿的帘子缓缓往上走,月光皎洁,一只白净的手伸了出来,指尖如笋,纤细娇柔,一看就是美女的手。
这时,轿中人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年轻温婉的脸,冲我微微一笑,就是这一眼,惊得我一个晴天霹雳:这、这不是我前晚在小母鸡家看到的那个女人吗?不对,是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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